她——
自然便是那红衣娘娘温如玉。
温瑾目光动处,惊唤一声:“师父!”
她柳腰一拧,刷地掠到神桌前,直到此刻为止,她还不知道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便是爱她如女的温如玉。
多事头陀对此间的一切事,全然都不知道,他此刻心中虽亦一惊,但随即安心,怪眼一翻,退到墙畔,对这红衣娘娘温如玉,他虽无畏惧之心,却也不愿多看一眼。
只有铁达人与石平,此刻却真的惊得愕住了,他们再也想不出这红衣丑妇是怎么会突然现身在这房间里的。
两人定了定神,目光一转,嘴里虽未说出,但却已都知道,这红衣丑妇便是他们久已闻名的魔头温如玉,他们虽也不愿对这名闻天下的丑人多望一眼,但却禁不住又要狠狠向温如玉手中所持的一粒巨珠望上一眼,他们平生未曾见过如此巨大的珠子,更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珠光。
然后,他们便想逃走,但是,温如玉两道比珠光还要强烈的目光,却正瞬也不瞬地望在他们面上,这强烈的目光生像是一座光山,压在他们身上,使得他们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丑人温如玉端坐在神桌上,动也不动,强烈的珠光映在她阴森而丑恶的面容上,使得她突起的双颧看来竟像是恶蛟头上的两只犄角似的,再加上她那尖耸而无肉的鹰钩长鼻,于是她就宛然变成一尊石刻的罗刹神像。
短暂的沉默。
但此刻这短暂的沉默在铁达人与石平的眼中,却生像是有如永恒般长久,他们沉着地向后移动着脚步,缓慢地,仔细地,他们全心地希望自己脚下的移动不至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是——
丑人温如玉突然冷叱一声:“停住!”
这简短而阴森的叱声,其中竟像是含蕴着一万种令人法畏慑服的力量,铁达人、石平竟全身一震,脚再也不敢移动一下。
晚风从他们身后敞开着的门户中吹进来,吹在他们的背脊上,他们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却听温如玉冷冷又道:“今天晚上跑到山上来乱闯的话,就是你们两个人吗?”
铁达人、石平,只觉身后的寒意越来越重,他们不安地转动着目光,生像是一双蟋伏在雄猫利爪前的老鼠。
丑人温如玉冷笑的声音更刺耳了,竟使得她身旁的温瑾心里却生出一阵惊栗的感觉,直到此刻,温如玉章连望都没有望她一眼,这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她不知道她师父是不是也对她生了气,也补知道是为了什么对她生了气。
“难道姑姑已经知道那姓岑的是我放走的?”
她不安地揣测着,却听温,口玉冷笑着道:“我起先还以为你们既然敢上山来乱闯,就必定有几分胆色,哪知——嘿嘿,却也是两个胆小如鼠的鼠辈。”
铁达人、石平面颊一红,想挺起胸膛,表示一下自己的勇气,但不知怎地,他“=平时在比他竹:弱的敌人面前惯有的勇气,此刻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一个勇者与一个懦夫之间最大的差异,那便是勇者的勇气除了在必要的时候永远不会在平时显露,而懦夫的勇气却在最需要勇气的时候,反而消失了,不是吗?他们嚎喘着,铁达人心中突然一动,壮着胆子,道:“晚辈铁达人与师弟石平,此来实在是奉了家师——”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师父和这丑人温如玉本是朋友,因之他赶紧说出了师父的名号,只当这温如玉会卖几分面子。
只见温如玉目光一闪,截断了他的活道:“你们是上山来拜谒我的,而不是来捣乱的,是吗?”
铁达人、石平连忙一起点头小温如玉冷冷又道:“那么你们的师父是谁呢?”
她目光闪动着,闪动着一阵阵尖刻的嘲弄,但是铁达人与,石平却愚笨得看不出她此刻目光中的神色,他们心中反而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