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洲起严肃地说:“你宣过誓吧。作为军人,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决不能打听!”
06唯唯诺诺,豆大的汗珠挂满了面颊。
“有人听过这盘录音带吗?”吴洲起斜眼盯着06问道。
“绝对没有。从田燕母亲的墓碑下挖出来后,我就直接送到您这里来了。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动过这盘录音带。”
吴洲起点点头。又问:“那个叫田燕的女人,她听过这盘带吗?”
06大吃一惊。
吴洲起接着说:“你不要忘了,她在研究所是干什么的。她有设备可以偷听,也有设备可以复制。”吴洲起说着,对自己下意识的推测过程吓了一跳,蓦地站起身来,冲着发愣的06嚷道,“你给我马上去查,查清后立即向我汇报!”
“是。”06急忙转身就走。
“慢着。”吴洲起绕过桌面,走到06身旁,低声吩咐,“还有一件事。赵晓东和李斌因为没有找到尸体,现在还不能确切肯定是死亡。要多派些人手,密切注意申城这边的动静。一旦发现他俩,就地处决!”
“是。”06异常紧张地向首长敬了军礼,开门出去了。
吴洲起缓步走向办公桌。他懊悔自己,录音带能被复制这么个简单的问题,自己事前为什么没有考虑到?难道自己累糊涂了吗?在他心里,犯这种低级的过错,实难饶恕。
桌上,红色专线电话铃声响起。他拿起话筒,顿时紧张起来,应声道:“是,首长。我是吴洲起。是,是。我立刻启程回北京。”
他迟缓地搁下话筒,双眼发呆地盯住桌上的录音磁带,汗水顺着面颊滚落。他感到非常困惑,警觉使他不得不思忖起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地;东西才刚刚弄到手,北戴河方面怎么就知道了呢?由此看来,今后事事处处都得加倍小心才是啊……
第七十五章 咱们回家
田燕顽强的抗拒,终敌不过恶魔凶残成性的暴戾。心灵加之肉体的摧残,情感加之精神的践踏和蹂躏,对田燕来说,已濒临灭顶之灾,生不如死;然而,人生易死,心愿难灭;死便是一切皆无,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不甘心就此被湮灭,往往是人坚强活下去的动力和支撑力。此时,在田燕的世界里,只有晓东是她唯一要活下去的希望,哪怕这一希望只是个希望,但它却是她的全部,她的一切。作为女人,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所有,骨子里隐藏的动机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这个动机就是爱。为了这个动机,暂且的怯懦也是逼不得已自救的一种方法。因为女人最最隐私的秘密,只能为自己心爱的人敞开,任何虐强的行为必定以死相拼。可是田燕清楚,暂且规避只有一次,面对如此的暴戾,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田燕把录音磁带埋藏在市郊母亲的墓碑下,表明了她当时坚强的决心和意志。她将磁带托付给地下的母亲照看,并向母亲发誓:磁带在女儿在,磁带无女儿陪伴母亲一同在地下生活。可现在呢?女儿还有什么颜面再见母亲,母亲一定在蔑视自己的怯懦。
田燕在囚室内恸哭。她怨恨、懊悔,深感凄楚难当。她扒在铁门边的墙壁上,前额顶住墙壁,一下下撞击着坚硬的壁面,额头的鲜血染红了污浊的墙面;鲜血顺着她的鼻梁留下,她也浑然不知。她两只紧握拳头的手锤击墙壁。她自卑、自残、痛不欲生……
当田副市长来接女儿回家时,发现女儿变得不认识了:额头上缠着绷带,蓬头垢面,目光呆痴;嘴唇不停地在嘟哝着什么,却没有声音。
胡主任已经将田燕自残的情况,向田副市长做了汇报。此时,他心痛地望着女儿好一阵子。他什么也没有说,走到沙发前单腿跪下,紧紧拥抱住蜷缩在沙发角上的女儿。他感到女儿在抖擞,处在万般恐惧的心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