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神智再度飘忽起来。他忽然想起在那出戏里,Ivy刚和Tim认识不久时,曾经问过Tim,为什么被放逐到这个城市边缘的垃圾场来。
那时Tim刚杀了一个人,正玩弄似地用剪刀剪着他的头发,闻言就狂放地笑了:
『因为我犯了他们所谓的罪。我杀了人。』
『杀人,是一种罪?』Ivy好奇地问。
『嗯,就城市那些人的说法,杀人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和□□、偷盗是一样的,和罪相应的是罚,我的罪孽深重到城市的人不知该如何处罚,就把我丢到这个地方,好让他们眼不见为净。』Tim难掩嘲讽地讪笑着。
『只要犯了罪,就一定会被处罚吗?』
『他们是这样说的,就他们的说法,纵使不是用律法,你所犯下的罪,总有一天会以某种形式,原原本本地回到你身上。』
Tim说,Ivy歪着头思考,一副很不解的样子。他看着修剪着尸体头发的Tim,
『Tim现在做的事,也是一种罪吗?』
『啊,就那些人的说法,应该也算吧!』
Tim扬起笑容。而剧本里的Ivy便拿过了他的剪刀,在Tim惊讶的目光下,笑嘻嘻地也剪了尸体一缕头发,再把剪刀还给T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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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我就和Tim犯下同样的罪了。Tim,我和你同罪,和你同罚。』
习齐清醒的时候,罐子已经完全埋好了肖瑜,他把土谨慎地覆盖起来,他在地洞旁升起了一堆火,把自己的上衣和裤子都扔进火里,然后催促着习齐脱下自己的。习齐茫然地跟着做了,罐子用毛毯裹住他发抖的身躯,自己则近乎裸身地观望着大火:
『世人都犯了同样的罪……』
他似乎也想起那一段剧本,眼神也跟着缈远起来。火舌越卷越高,吞噬了衣物、吞噬了空气中难闻的血腥味,习齐在火光掩映中,听着罐子低沉的嗓音,
『世人都犯了同样的罪,却领受着不同的责罚。上帝啊,如果你当真存在,为何不拿出你的天平来,让世间所有的罪,都与罚相等?让那些微贱的、卑劣的、贫寒的、孤苦的,同那尊贵的、高尚的、富有的、有声望的,让那些被放逐的,同那被珍视的,让那些不足的,同那过多的。』
『上帝啊,若你的律法真有道理,为何这世上受罚的,从不是犯罪的?而犯罪的,又从不是受罚的?而什么又是罪?什么又是罚?……』
习齐就这样蜷坐在火堆旁,听着罐子彷佛悲泣般的调子,像在听一首古老而哀伤的歌,就这样渐渐失去了意识。
***
习齐又住回了罐子的家。
与其说是同情,不如说谁看到这时候的习齐,都会这么做。罐子再怎么狠心,也不忍把这个像是失去灵魂般、虚弱又茫然的孩子,再赶回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
习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那张Knob睡过的床上。这让他十分惊讶,发生过的事像梦境一样,习齐几乎要欣喜地以为,发生的那一切不过是一场可怕的恶梦,只要他醒过来,拨通电话,肖瑜依然会用那温柔的嗓音,欢迎他的回家。
但罐子的出现打碎了他的梦想,他现身在门口时,神情异常疲累,开口就说:
「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习齐几乎想脱口问他:「处理什么?什么处理好了?」但罐子既严肃又恐怖的表情,让他不得不逼自己冷静、再冷静。他只能不断不断地重新告诉自己,肖瑜已经死了,他的瑜哥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杀死了。
接下来的光阴,习齐觉得自己像活在梦境里,有时候以为自己清醒了,下一秒又像在作梦一般。有时候他会清楚地意识到肖瑜的死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