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道:“我希望爹娘能长命百岁,恩爱不渝。希望哥哥们都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快快活活,远离纷争,然后儿孙满堂……”
林培之只静静看她,月色迷离的照在她的面庞上,她的眼神显得分外明净清冽,嫣红的小嘴抿得紧紧的,尚未完全长开的精致眉眼间是一片远超年龄的成熟与坚毅。
一个让人猜不透的、谜一样的女孩子,他忽然想。或者一直让自己不由自主想起她,不曾或忘的缘故,正是这个罢!“那你自己呢?”他问,因为始终没有听到她下面的言语。
荼蘼惘然的偏了下头:“我自己?”重生以后,她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她的生命,其实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如今这一生,原就是因为不知名的意外而捡拾而来。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重蹈覆辙,但却压根没有仔细想过,自己的将来会走向何方“我不知道……”半晌。她迷惘的说道。事实上,直到今夜,她才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是的觉得父母兄长会需要自己,觉得自己能够帮得上他们。而实际上,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而有些藏在暗处的东西,她从前压根就懵然无知。
甚至重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也都还是懵懵懂懂,自以为是的为他们细细谋划着,努力的规避她所知道的一些让人觉得遗憾而不能释怀的事件,直到今日方才南柯梦醒。
就像慧清,当年大哥娶她为妾,想来仍是父亲的意思。因为袁氏嫂嫂身子不好,府内事务乏人打点,可是因为当时袁氏嫂嫂已有了身孕,父亲怕慧清手握府内大权,将来万一得子,难免生出是非,因此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早早使她喝了红花汤可是父亲也没想到袁氏嫂嫂会因难产而过世,而母亲在数年后,更是无缘无故的得了咯血之症而早早逝去。母亲的离去。令父亲一夜白头,没过数年也随之而去。更没人料到慧清意外得知事情真相后,会做得那么绝,以至于她大哥到她服毒身亡前,也再没能有子嗣。
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人对她提过,她也就理所当然的懵懂下去。父母无微不至的宠爱,形成了一个牢不可摧的茧,将她紧紧包在其内,看不到外头的丝毫阴暗。
她绽开一个涩涩的笑容,抬头去看林培之:“林培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
林培之不无疑惑的看着她,她脸上的怅惘与伤痛实在太过明显,让他在心疼之外竟觉有些手足无措。顿了一下,他道:“愿闻其详!”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荼蘼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的念着。
林培之默然了一下,今夜的这席话,其实让他很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但他却可深深感觉到荼蘼心中的抑郁,知道她并非无病呻吟。伸出手,他轻轻拍了拍荼蘼的手,正欲安慰,却觉手指触处,冰寒入骨,不由悚然一惊:“荼蘼,你冷不冷?”
荼蘼被他一提醒,才觉通体冰凉,不由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冷战。
林培之叹息一声,反手握住她的冰凉的小手,荼蘼微怔,正要缩回手来,却不防双手交握之处,传来一股暖洋洋的气息,那股气息沿着她的手腕一路上行自臂,顺着奇经八脉的走向,一路缓缓而行,所到之处,遍体通融舒适,寒气竟是瞬间消除。而她自己体内,竟也有好些零散的气流自各路经脉内纷涌而出,如百川如海一般汇入那道气流之中。她心中微微一动,忙定下心神,在心中默记这气息的走向。那道气息绕大周天迳行三圈,方才停了下来。
她开口正要询问端的。林培之已诧然问道:“荼蘼,你的吐纳之法却是谁传给你的?”
荼蘼怔了一下,毕竟老实回道:“是卢师傅!”
林培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