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突然“喀喇”一声齐根断裂,重达数百斤的巨大结晶体,从十几米的高处呼啸着砸下来,正落在赵老憋的脑袋上,砸了个万朵桃花开,腔子以下的躯体,四仰八叉横倒在地,只剩手脚还在轻微抽搐。
从赵老憋摔下来,再到被砸碎了脑袋,只是发生在短短的一瞬之间。众人惊愕莫名,心里皆是不寒而栗:“赵老憋分明已经爬出了洞口,怎么又跳下来自己寻死?莫非他在洞外遇到了什么东西?”
司马灰端着步枪等候了许久,洞外黑烟浮动,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他见赵老憋死状甚惨,就让胜香邻和高思扬、二学生,到坠毁的热气球附近,收集必要的物资装备,他自己则跟罗大舌头下去检查赵老憋的死。
两人攀下陡峭的晶丛,来至赵老憋的死尸近前。罗大舌头看那地上鲜血四溅,皱眉骂道:“死成这副倒霉模样,恐怕变鬼到了阴间,连阎王爷都认不出他是谁了。”
司马灰凑到跟前,在死尸身上仔细摸索,一看此人手腕上果然有道很深的疤痕,便用刀子割开,从中剜出两枚龙眼大小的肉瘤,形状浑圆,表面有许多血丝,似有人面五官,嘴眼兀自微微开合,被罗大舌头抓过去扔在地上,一脚一个当成鱼泡踩了。
司马灰心想此人应该是赵老憋的真身了,加上死在楼兰荒漠和长沙螺蛳坟的两个替死鬼,赵老憋已经死过了三次,如今两颗鳖宝被毁,这老贼就彻底灰飞烟灭了。思及前因后果,司马灰分别在螺蛳坟萤火城、沙海里的时间匣子、重泉之下的无底深渊,三次遇到赵老憋,整个事件完全是一个分解不开的因果循环,倘若没有这个死循环,所有人的命运都将变得不同,然而现在死循环里最关键的人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无数纠结的谜团。
这时罗大舌头搜遍了赵老憋的尸身,从裤腿里摸出一个本子,有巴掌大小,厚仅一指,底面裹着精致的真皮,里面是经久耐用的防水纸。他看了几眼,递给司马灰说:“老贼身上除却干粮,就只有这个本子了,你瞧瞧有用没有?”
司马灰接过来翻看了几页,见里面写得密密麻麻,全是关于古代拜蛇人的各种资料,还绘有许多图案,有神像有图腾,另外用别针夹着不少地图和照片,甚至包括一个潜地热气球的设计草图,有理由相信,这是那位法国驻印度支那考古团团长的日记本。
司马灰清楚这本日记的份量,立即攀爬晶丛找到胜香邻,让她看看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胜香邻粗略看了日记里的内容,不禁又惊又奇,她说搭乘热气球进入地心的探险队首领,曾是她父亲胜天远的导师,其中记录的内容非常详实。指着一页给司马灰看:“你瞧,这就是沉埋在地底的石碑,由于夏朝古篆得自拜蛇文,所以后世将这块石碑称为禹王碑,准备地说应当是拜蛇人石碑。”
司马灰端详那石碑的图样,四个边角都雕有怪异的兽头,旁边还有各种注释,夹杂着含混不清的分析,不但没说明记载着什么内容,反而把神秘渲染得更加深邃,他一时半会儿难以理解,就让胜香邻妥善保管日记本,眼下还是先找条出路从洞穴里脱身。
胜香邻点头同意,这本日记是在深渊里寻找拜蛇人石碑的重要线索。这支搭乘热气球飞入地底的探险队,虽然全部遇难,但日记本最终落在考古队手中,如果那些人泉下有知,也尽可以瞑目了。
说话的功夫,罗大舌头已烧化了赵老憋的尸体,众人把筐体内的木箱用绳子吊上来,逐个撬开收集有用的物资装备,发现其中有急需的电池、火油、烟草,并且补充了压缩干粮和罐头,更有几部可以调节照明距离的强光矿灯。司马灰等人那几部老掉牙的旧式矿灯早已磨损不堪,一直苦于无从替换,此时也都有了着落,但没有发现枪支弹药,可能是热气球降下来的时候发生碰撞,不知散落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