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啸,李钦劈到半途的战斧,猛然转变的方向横斧狂扫。
那是完全出乎自然的反应,有如天降暴雨,山洪崩发。
“蓬!”
裂地斧呼啸着带起一道弧光狠狠砍中毕玄不知何时而突兀而至的全力一拳。
劲力碰撞,两人都无法站立当场稳住身形。
毕玄往后飘退五尺,李钦挫退两步,横斧立定,哈哈笑道:“果然,你是比我强,但比我强也强得有限。毕玄,你在我眼里也就是那个样子了。你要要杀我岂是那么容易的。”
气场消去。
一切回复原状,李钦也从忘却一切的境界中回复现实,他悠然站在毕玄的面前,四月的春色再次充斥他的眼中。他意识到这是春天,自己是出于拥有无尽美景的龙门山下,而非在方才的感知中身处大漠。
这一个回合算是过去了。
毕玄双手负后,仰天笑应道:“要杀陛下当然不容易,否则何须我毕玄出手!陛下招法之神奇,为我平生仅见,令我不由生出爱才之念。陛下若肯放弃洛阳,返回江宁,不再过问的事,我可以作主让少帅安然离开。”
李钦微笑道:“我差点忘记圣者是可为处罗大汗拿主意的人,顺口多问一句,圣者想要放了我,是否得到李唐、慈航静斋、宁道奇他们同意么?”
毕玄双目精芒爆闪,淡淡道:“陛下现在自顾不暇,还有兴趣理会这些枝节吗?”
“嗡!”
李钦的手轻轻的按在战斧的斧刃之上,只是一抚,斧刃便发出一阵轰鸣。聆听这样的轰鸣,李钦面带微笑,好整以暇的道:“圣者做出这样的回答,想必真的没有把握。慈航静斋和李唐都不是与易之辈,圣者如此相问,怕也是担心他们反悔。
不过,对于圣者的问题,我倒是能够给予解答。我是中原人,看多了中原分裂所引起的痛苦,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退守江南,偏安一隅的。
要不我一统天下,要不我就将基业送与他人。天下之大,必有统一,这是必然的事情。任何想阻挡我的,都是我的敌人!”
“你……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毕玄双目杀机大盛,语气却仍保持着一种能令人心颤的莫名平静,柔声道:“我先前出手,意在测试陛下的能耐,就像狼在攻袭猎物前,必先扰敌乱敌以达到知敌的目标。现在陛下的长处缺点尽在我毕玄掌握之内,再度出手将不容陛下有喘息的机会,陛下请小心。”
李钦心中大懔、如毕玄所言属实,那他势将凶多吉少,因为刚才他已施尽浑身解数,仍险险落败,占不到丝毫上风,却已差不多把压箱底的本领全祭出来,接下来情况之劣,可想而知。毕玄是大宗师的身份,该不会在这事上诓他。
虽明知如此,李钦仍毫无惧意,收摄心神,夷然抱拳施礼道:“圣者不用留手,请!”
“好!”毕玄点头,命人将自己的兵器抬上来,执拿于手目视李钦:“我手上的矛重九十九斤,矛名‘阿古施华亚’,是突厥古语,意即月夜之狼。
这杆长矛陪伴我多年,年轻时我仗之冲锋陷阵,纵横草原从无敌手,出道之际我已被誉为‘没有人能把他从马背击下来的对手’。
后来我武功日强,渐渐无人能迫得我使用长矛,六十岁之后我将封印,不再用它,却想不到今天不但披甲上阵,且重用此根狼矛。”
说着毕玄提矛上前,缓步漫行,一步一个脚印,发出颇具韵味的脚步声。
李钦微微的眯眼,听着这富有节奏的步伐声,瞧着朝他不断接近的毕玄,他哈哈大笑:“原来圣者的压箱底本领竟是一枝重钢矛,失敬失敬!”
毕玄不为所动,神态从容冷静,至乎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喜怨哀乐、贪嗔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