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满院,疏竹环绕,梅花拥屋,虽是初冬,也颇雅致动人。不由啧啧摇头:“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连个别院都修得这般奢侈!”
裴琰回头微笑道:“你可错了,我裴氏一族,家产虽厚,却非贪贿所得。”
江慈心中自是不信,轻哼一声,跟着他步入正院暖阁。歇得片刻,热腾腾的饭菜便流水似地摆上桌。
二人用过晚饭,裴琰看了近一个时辰的密件,又有这宅子中留守的侍女们进来侍候他洗漱。江慈不知自己要歇在何处,拉住一名侍女问道:“这位姐姐,请问―――”
那侍女恭谨一笑,并不回答,摆脱江慈的手,和其余几人齐齐退了出去。
见屋内只剩自己与大闸蟹,侍女们临去前又将烛火熄灭了大半,屋内灯烛昏暗,大闸蟹脸上笑得极为暧昧,江慈心中有些打鼓,慢慢向屋外退去,笑道:“相爷早些歇着,我出去了。”
裴琰边宽去外袍,边走过来,将门关上,“啪”地一声将横闩放落。江慈面上微微变色,强笑道:“相爷,那个,你,我―――”
裴琰笑着伸手敲了敲她的头顶:“这别院防卫不及相府,你若睡在别处,我怕那萧教主收到风声,过来将你杀了灭口。只有和我睡在一个屋子,你才能保得小命。”
江慈自是不能说出“萧教主”早已与自己达成友好合作协议,肯定不会来杀己灭口,只得勉强一笑:“相爷考虑得周全。”
裴琰指了指大床边的一张锦榻:“你睡那里吧。”
江慈从未和男子在一间屋内同睡,何况还是这只十分可恶的大闸蟹,这觉便睡得有些不安稳,大半个时辰过去,仍在榻上翻来覆去,她先前吃饭后饮茶太多,渐觉有些内急。
她知大闸蟹的床后小间内定有如厕之物,但要她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去一个大男人睡的床后如厕,却是打死也不会干的。
她憋了一阵,渐渐有些憋不住,好不容易听到裴琰的呼吸声渐转平缓悠长,估算着他已睡着,遂悄悄掀被下榻。
她屏住气息,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以极缓慢的速度移开门闩,将门打开一条小缝,挤了出去。再轻手轻脚穿过正屋,打开大门,如黑夜幽灵般钻入院中。
江慈不知茅厕在何方,院中也仅余一盏昏暗的气死风灯在廊下飘摇,看不大清路径,她思忖了片刻,终忍不住跑到假山后面蹲了下来。
这夜十分寒冷,北风阵阵,江慈未着外衣,仅着一件夹袄,被风一吹,再站起身来便觉有些禁受不住,连打两个喷嚏,心呼要糟,若被人发现自己竟跑到院中小解,这丑可丢大了。
听得屋内裴琰似是轻喝了一声:“谁?!”江慈身子一僵,脑中却灵光一闪,“啊”地一声大叫,往廊下跑去。
随着她这一声惊呼,裴琰如穿云之燕,撞破窗格自屋内跃出,他右臂急展,将江慈一带一拂,护于身后,江慈浑身颤栗,叫道:“是他,他来杀我灭口了!”
裴琰面色一变,撮指入唇,尖锐的哨音未落,院外急涌入数十名长风卫,安澄当先奔入。裴琰冷声道:“萧无暇出现了,给我将这附近仔细地搜一遍!”
江慈双手环胸,躲于裴琰身后,冻得瑟瑟直抖,不禁跺了几下脚。裴琰回转身,将她抱起,踢开房门,将她抱至床上放落,又在她身上盖上厚厚的被子。皱眉道:“你没事跑出去做什么?”
江慈面上一红,又隐隐感到被中尚有他的体温余热,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气息,便一时说不出话来。裴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可别是吓坏了。”
他高声道:“来人!”窗外数人应是,裴琰道:“去请位大夫过来!”
江慈忙摆手道:“不用了,我没病。”抬眼见裴琰仅着贴身里衣,站于床前,轻呼一声,转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