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楚小姐比試過的字,辯題,對弈棋譜。」
一開始沒人當回事,偶爾有閒人將楚昭比試的內容記錄下來,講述的時候展示能更聲情並茂。
但沒多久就有書局開始出售文冊了,每三日成冊出售一次。
「我看過了。」老僕說,「楚小姐的字是認真練過的,很有水準,書也是認真的讀過的,請的先生也一定不一般。」
這女孩兒並非傳言中草包一個。
謝燕芳說:「她本就不是草包一個,否則怎敢在酒樓眾目睽睽之下與兄長比試才藝。」
那日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並沒有看一眼,這熱鬧對他來說不值得一顧。
不過,他走的時候看到這女孩兒。
雖然他從未見過楚小姐,但當那個女孩兒走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就是她。
「我沒有見過楚岺,但我想楚岺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他說,「看起來不起眼,但披著一身孤勇。」
老僕看著他,等待他再說些什麼,比如把這些文冊拿過來看,或者說說那個楚小姐,但謝燕芳卻收回了視線,繼續看桌上的那些信件。
「魏山真有意思。」他說,「他跟我要鵲山腳下十畝地。」
魏山是邯郡望族魏氏大公子,謝燕芳與之相交,問對方生日想要什麼禮物,魏大公子倒也不客氣,真開口要了。
老僕想了想:「我知道這件事,鵲山被魏家化為私有,要建成狩獵場,不許其他人靠近,不過山下自古就有山民居住,這些田地是那些山民的,但鵲山都奪了,他奪田地又有什麼難?」
「名聲啊。」謝燕芳說,「山是官產,奪了就奪了,田地是民產,奪來實在不好看。」
老僕無奈嘀咕:「何必在意呢,魏氏華麗的外袍上,虱子也不差多一個。」
謝燕芳將信放下,說:「讓燕來去吧。」
老僕問:「理由呢?」
隨便讓一個家中子弟出門,只怕會引人懷疑。
謝燕芳笑了笑:「告訴梁家的人,拒親的理由是燕來嫌梁小姐不美。」
老僕失笑:「這倒是事實。」又無奈嘆氣:「梁家也是子弟眾多,怎能眼看著姊妹受辱,燕來公子如此行徑,是該出去避避,只是三公子又要跟梁家多說些好話了。」
謝燕芳說:「身為長兄,應該的,出去也不是讓他玩耍自在,正好有一批貨要經過邯郡,讓他負責押送,算是罰他將功贖罪了。」
老僕應聲是,說:「天乾物燥的,我會叮囑燕來公子不要肆意玩樂,免得一把火燒沒了,燒了貨物也罷,若是傷了人,毀了村莊,就是我謝氏的罪孽了。」
謝燕芳嗯了聲,將魏山公子的信扔進一旁的香爐中化為灰燼。
「公子,早些歇息吧。」老僕關切說。
謝燕芳點頭:「我再看一封就歇息,蔡伯,你去歇息,茶水這些事,杜七也能做,他還年輕呢,熬得住。」
老僕嗔怪:「公子是嫌我老了,不中用。」
杜七上前將他拉著向外走:「蔡伯你快別得意了,公子捨不得你,要讓你長命百歲一直陪著。」
老僕蔡伯哈哈笑,他當然知道三公子是憐惜關懷,三公子是個很溫柔的人,對身邊人心懷慈悲。
至於其他人,公子又不是大羅神仙,沒責任要憐惜眾生。
蔡伯和杜七離開,室內只剩下謝燕芳,桌案明燈的映照下,宛如獨坐月宮中,他專注地做事,始終沒有看擺在屋子裡的箱子——
那個女孩兒的確出乎他意料,但也僅僅如此而已,依舊不值得他謝郎一顧。
……
……
月高夜深,蕭珣也沒有入睡,原本有了睡意,被文士的幾句話又踢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