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再有錢,沒有家裡長輩點頭,也不可能一下子為了看熱鬧花這麼多錢。
何止看熱鬧玩樂要家裡長輩點頭,寧小姐坐在女孩兒們中間心想,寧家嫡小姐是有錢,但是嫁妝錢,是用來說親讓夫家高看一眼,好結到比寧家家世更好的姻親,這些錢說是自己的,在家由父親做主,出嫁後由丈夫做主——
這是她第一次自己做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日聽到大街上驛兵高聲喊著皇后大捷激動不已,待聽到皇帝要班師回朝,人人都去迎接,她突然就想一擲千金。
「皇后大捷,中山王世子認罪,陛下回京,我要去親眼看,要為皇后娘娘作賀。」她跑去跟父親說,「我要包下最高最大一間房。」
慈愛的母親聽了這話驚訝得以為她腦子壞掉了,一向脾氣不好的父親,卻笑了笑。
「為皇后娘娘作賀嘛,你的錢你想怎麼花都可以。」他大手一揮,「去吧。」
直到今日坐在這包房裡,其他的女孩兒們激動,她自己也激動不已。
不過面子上不顯,寧小姐淺淺一笑,謝過姐妹們貼心。
「不用客氣。」她說,「是我心意,也是我父親,我們寧氏的心意,為陛下和娘娘平定戰亂,國朝民安做賀。」
女孩兒們紛紛稱讚寧小姐,齊樂雲在其中攤手:「反正我沒錢也沒勢,我給她做不了賀。」
「但我們齊小姐參加過皇后的楚園文會,還能住在楚園裡。」另一個女孩兒笑嘻嘻伸手挽著齊樂雲的胳膊打趣。
沒錯,能住在楚園的有幾人,齊樂雲挺直了脊背:「何止呢,我跟皇后,那可是吵過架打過架。」
室內笑聲更大,夾雜著女孩兒們的聲音「——你得意什麼啊,咱們這裡誰還沒跟皇后鬧過不愉快?」
也是,最初的時候,大家可都拿楚昭當樂子,那時候可沒想過今日。
那個打人罵人兇巴巴的女孩兒,其實一直都兇巴巴,與士子們比爭,護著小殿下亂兵殺出,現在更是領兵打西涼,戰中山王——
雖然還是同齡,但那女孩兒一步一步變成了她們仰望,心馳神往的人——
「陛下進城了。」窗邊有女孩兒喊。
室內坐著的女孩兒們頓時都起來向窗邊湧來,齊樂雲更是半個身子都探出去。
整個京城都沸騰了,或者說沸騰是從城外蔓延到城內,皇帝的車駕,迎接的官員,護衛的兵馬,宛如被無邊無際的彩雲簇擁,隨著民眾的叩拜,又如同海中翻起浪。
不過皇帝沒有騎馬,而是坐在車駕中,薄紗垂簾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到孩童的身形。
這讓圍觀的民眾遺憾,而上次看到皇帝出京的民眾更激動,他們有幸親眼看到真龍顏,這是值得說一輩子的幸事。
除了皇帝不騎馬,謝三公子也沒有隨行。
皇帝車駕上有紅袍官員,是太傅鄧弈。
太傅鄧弈民眾也很少見,因為監國重臣,太傅幾乎住在皇宮裡,偶爾出行,街道也都被兵馬清場。
這個太傅出身低微,不知怎麼走了運道被先帝提起,一步登天。
因為出身低了,市井都打聽不到他的舊事,神秘不可捉摸。
此時日光下看這位太傅三十左右,比不上公子翩翩,但也眉目清秀,只是薄唇微垂,看起來脾氣不太好——太傅的確脾氣不好,自從上任後,大獄裡落罪的官員都塞滿了。
民眾多看幾眼,便不敢多看,還是更願意談謝三公子。
「謝三公子怎麼不在?」
「陛下不能在外久留,三公子留下善後了。」
「可惜,你們沒看到三公子那晚的風姿。」
「我看到了,三公子身著素衣,手持長刀,宛如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