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到青藏高原上飘来的高亢歌声。
所以来到这座城市后,我的情绪总是无缘无故地亢奋,心情好得没有理由。当初我是带着跟前女友欣宁闹分手的沮丧和失落离开那座沿海城市的,可一下火车我就开始同情起她了。我遗憾她没能跟我在这座明媚的城市里共度一段时光,同情她这么轻率做出分手决定,担心她正忍受着感情的痛苦煎熬。假如她能来到这里,或许我们能跟以前那样瞬间重归于好;假如我们在这座城市相识相恋,或许我们不用那么分分合合更不至于闹得天翻地覆凄凄惨惨。
刚刚发生的一幕幕情景忽然又在我眼前频繁闪回,使我不得不来到竹丛下坐下来仔细回味。这丛密集的竹子像一束笔直的利箭直指湛蓝的天空,阳光投下的阴影像一座倒立的尖塔。我想起当年我跟女朋友的第一次,也是相当刺激,也是稍稍带着一种犯罪感,也是最终没得逞。那是一个秋天的晚上,是在城郊,庄稼都收了土地裸露着,我异想天开想乘着夜色跟欣宁完成平生第一次。夜色虫鸣和鲜润的泥土气息刺激着我,我贴在她身上越来越执着越来越疯狂,她无效地躲闪着渐渐就不由自主了。我拥裹着她在起伏不平柔软的土地上旋转,像阳光下激荡的海面上升起的一团云烟。这时欣宁突然停下来,说,有动静。我说是虫子叫。我们再次旋转,共同争取最深层的接触,突然欣宁奋力摆脱我整好衣服,不行,有人。不可能,我气喘吁吁又上去把她箍住,这时我一打眼看到不远处有个影子在晃,我以为是野兔,放开欣宁蹲身拿起土块朝黑影投去,黑影一下子放大站起来就跑。还真是个人!我拉起欣宁就跑,一直跑到一个闹市区也没感觉累。
想到这里我独自苦涩地笑了,这时候如果欣宁在身边我一定要好好亲吻她,一定要再给她讲一遍那个秋夜发生的事情,她一定轻轻捶打我一下拱到我怀里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说。我突然好想她,好想给她打电话。
我抑制住给欣宁打电话的冲动,一直到晚上手机自己响了,一看是她打来的。
“喂,你记得我那个小通讯录搁哪儿吗?”
以前我认为她是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可现在我觉得她这是寂寞,找借口跟我说说话。
“哪个小通讯录啊,是不是个小皮本?”我说。
“是啊,棕色的。”
“见倒是见过,可是不都是你搁的么。”
“怎么就找不着了呢。”她顿一下,“在干吗呢?”
“没干吗,你呢?”
“我还能干吗。”她微微叹口气,“适应那里了吗,照顾好自己啊。”
我心里感动一下,她这是真诚的。分手后我穿山越岭来到边疆,她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是她把我逼到一个边缘落后生存艰难的地方。由于逆反心理,她越这样我越恨她。现在我不这样想了,现在我感动了。感动了以后我又开始同情她甚至责怪她的冲动不珍惜。
我这样倒不是想跟她破镜重圆,反倒是因为我们不可能破镜重圆。
既然这样我还瞎想什么,还是想想林佳依下次的课怎么上吧,或者说还是想想下次怎么面对这母女两个吧。
我知道这关键是心态问题,那么我应该持什么样的心态呢?
我想起我的学生林佳依交给我的作文,从包里抽出来就着草坪边上的灯光看起来。我不看内容,跟以前一样我先找里面有没有人称代词“他”,然后看她是不是又把“他”写成“她”了。不要以为我的学生林佳依笨得“他”和“她”不分,当作文里不得不提到男性的时候,她总是故意用“她”。她不喜欢“他”这个指代男人的词,也就是说她不喜欢男人。
这也是她的母亲林梦雨请我做家庭教师的首要原因。第一次见面林梦雨就跟我说,孩子的学习成绩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