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面的中年男人皺著眉頭說道:「為什麼不?二郎都說了,對方年紀雖然大了些,但他可是實實在在的秀才,農家女兒能找到這麼好的夫家,那可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有什麼好擔憂的?」
其實宋大柱也有些不安。
對方是秀才確實不假,可是年歲和他差不多,自己的小女兒要是嫁過去總覺得會有些彆扭。
而且那家人人多,兒女都已經成家,大的連孩子都有了。
女兒要是嫁過去,能直接當祖母。
先不說對方是不是秀才,總覺得有些委屈女兒。
可是二郎都說了。
要是真嫁過去,不用像他們家吃穿都得發愁,一定天天有肉吃還能穿綢緞的衣裳。
這還不止,到時候女兒的婆家還能拉扯拉扯娘家。
二郎馬上就要去赴考。
前頭都已經落榜三次,這次要是再考不中,他們家也真的拿不出錢供著二郎繼續考秀才了。
要是不考,這些年花在二郎身上的錢不就全都浪費了?
再有他們宋家便是徹底和泥腿子甩不脫,以後怎麼有臉去見南方的旁支?
宋大柱想著。
不管是為了女兒好,還是為了他們家,這個決定絕對不會錯。
而且二郎都說了,那人年歲雖然大了些但是特別會疼人,女兒就算嫁過去也不會受委屈。
像是要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宋大柱邁著步走進了旁邊的一間小屋。
小屋看著很小,但是裡面收拾的倒是挺整潔。
對比其他帶著破損的房間,那真是好多了。
很顯然,住在這裡的人那一定是家裡最看重的人。
宋大柱走進去,開口就問道:「二郎,你再與我說說顧家的人,顧秀才人是不是真的挺好?你妹妹要是嫁過去就算是看在你的份上,他應該也會對你妹妹好吧?」
被問的人正拿著毛筆不知道在寫著什麼。
這人抬起頭,面上帶著些許過得不耐煩:「爹,兒子原先不是跟您說了嗎?顧秀才人和氣不說,還極為儒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好?」
宋大柱一聽。
心裡的擔憂就忍不住放下了。
也是,二郎這麼孝順又聰慧,要是對方真的不好,又怎麼可能親自將他妹妹許過去?
陳氏跟在後面,還是有些不情不願。
她家剛剛芨及的女兒,就算不是百家求,但也不至於嫁給一個老頭子。
說個難聽的話。
顧秀才再和氣再儒雅又怎樣?
誰又知道他還能活幾年?甚至那麼大年歲的他還能不能生呢?
萬一女兒嫁過去沒幾年,郭秀才人沒了怎麼辦?
難不成讓她年紀輕輕就守活寡?
那個時候要是有孩子在身邊也就罷了,可要萬一連孩子都沒有呢?
陳氏不敢賭。
她是真的不敢拿自己女兒的今後去賭。
雖然二郎是她兒子,但是她真不覺得二郎能考中秀才。
他們一家這麼多人。
除了二郎之外每個人都過得很艱苦。
為了讓二郎靜下心去讀書,家裡的活、地里的活都沒讓他插手,可即使這樣二郎也不是時時刻刻都盯著書本,十有八九次她從地里回來,看到的就是二郎還在床上睡覺。
每一回問他。
得到的回覆就是說大清早看書看累,所以才會歇一會兒。
可是她又不是真的眼瞎?
案桌上放的書本連動都沒動過?怎麼可能是看書看累了?
只是這些話她偶爾的時候會跟家裡其他人說說,每一次提起其他人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