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明知故問。
現在,他已置身非法行業。
千歲茫然。
檢查站的執法人員大多數認識這批職業司機,知道王千歲是模範市民,特別方便,他順利過關。
到站下車他掩上門去喝茶,回來,發覺車廂尾一隻小型滅火筒轉移了方向。
他心中有數,一聲不響,接客上車。
煞掣上又有一隻信封。
三天之後,母親已會說話,對於中風一事,毫無記憶,才不過中年的她,忽然呈現老態、詞不達意,記錯名字、時間、地點
而醫生卻覺慶幸:「救治及時。」
但是千歲知道,母親再也不會做到從前那般,也許,對她來說,日子只有容易過。
三叔接到消息趕到醫院,萬煎穿心,充滿悔意地說:「我不過去了苔里島三天……」
三嬸緊緊跟在他身後,不停地笑,不願離開他半步,現在,他是她的人了,她需看牢他。
三叔見千歲媽已經清醒,淚盈於睫。
千歲走近說:「媽媽,三叔來了。」
千歲媽轉過頭來,「三叔她輕輕叫他。」
三叔握住她的手,有所決定,對千歲說:「你同迎好去喝杯咖啡。」
三嬸說:「我不口渴。」
「去。」
三嬸仍在笑,不過笑得略僵,千歲陪她出去。
三叔低聲同千歲媽說:「他放出來了。」
千歲媽怔怔聽著。
「真沒想到二十年牢獄,晃眼而過,他自紐約回來,有人看到他在本市出現。」
千歲媽不說話。
「他跟朱飛那伙,不知又有什麼主意,我十分擔心,我猜想他會來找千歲。」
千歲媽只說:「啊。」
「我真怕千歲會見到他。」
千歲媽凝視三叔一會兒,忽然像是想起什麼,有點高興,她問:「你母親好嗎?她沒同你一起來?」
三叔呆住,電光火石間他明白了,千歲媽根本不知道他是誰,當然也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是壯漢,看到這種情況,不禁傷心落淚。
千歲回來,同三叔說:「醫生說她過些時日會好轉。」
三叔悲憤,「她從來沒過過好日子。」
三嬸忽然笑著問:「私立醫院的單人病房,又雇著私人看護,費用驚人呢。」
三叔抬起頭來。千歲緩緩說:「我們還有點積蓄。」
三嬸笑咪咪,「我們走吧,這裡有醫生看護。」不由三叔分辯,她拉起他就走。
千歲感慨,就在這時,他聽見母親說:「哎呀,那是三叔呀。」
千歲十分高興,「媽,你想起來了。」
「三叔說些什麼?」
「他問候你。」
「有個人回來了,那是誰?」
這時看護進來,「王太太我推你出去曬太陽。」
一連三晚,千歲都看見同一個年輕女子上他的車。
她長得標緻,但是眼神滄桑,嘴角微微下垂,有股特別韻味,習慣雙臂繞胸,擋著手袋,明顯見過世面,大抵不輕易信人。
衣著普通但自在的她獨自坐在最後一排,見千歲注意她,並不介意,只是牽牽嘴角。
她進進出出,總是選王千歲車子來坐,是為著什麼?
第四夜,車子遇到特別檢查,所有乘客需下車搜身,警察牽著狼犬過來逐輛車嗅查,分明是尋找毒品。
千歲胸口揪緊,呼吸遲滯,表面儘量鎮靜,他站到暗角去靜觀其變。
車廂里肯定有貨物,今日,可在那年輕女子身上?
女警正仔細盤問那女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