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犬只都上天堂,你看到它時已十歲八歲,它們壽數不同人類。」
「多可惜,它叫什麼名字?」
「我家兩隻狗,一隻叫百子,另一隻叫千孫。」
輪到千歲啼笑皆非,原來他可以與它們稱兄道弟。
到達目的地,鄧可人下車。
她丟下一句:」我姐姐嫁人後,我寂寞不堪。」
「姐姐好嗎?」
「她想回家,又怕夫家不悅。」
她自己拉開車門,下車去了。
縱有煩惱,已經比貧女多若干選擇:家裡大門永遠開著,豪華跑車總在等她,無論在外面多麼失意,家裡傭人還是必恭必敬叫她二小姐。
把車駛回家,才發現車窗上用豆沙色寫著:」約我」兩字,千歲凝視一會才擦去。
千歲如常補習英語。
一日車子經過遊客區,一對外籍老婦伸手截車,千歲停下,用英語對她們說:」我這是專線車,你們去何處?」
老太太見他英語流利,高興得很,」我倆要去大佛像觀光,找不到車子。」
千歲一看手錶,正是計程車司機下班轉更時分,的確卻比較難叫車。
「你們上車,我載你們去總站。」
老太太像小女孩般歡呼上車。
她倆穿著大花襯衫,戴寬邊帽子,掛著照相機,一路上唧唧喳喳,說個不停,她倆對市容讚不絕口。
千歲佩服她倆人生觀:活著,心情愉快,儘量享受,不論年紀,照樣快活。
白種人對生命較為豁達,生老病死看得開,也愛惜動物及環境,值得千歲學習。
「年輕人你英語說得很好。」
千歲笑,「不敢當。」終於派到用場千歲笑。
到了計程車總站,千歲下車,替兩位老太太安排一輛包車,講好車資,讓她們上車到用場。
一位老太太忽然故作失望地問千歲:」你不一起來?」
大家都笑了。
一直到晚上,千歲嘴角仍然掛著笑意。
千歲同母親說:「你,你未老先衰。」
「華人習俗不一樣,我們要是學洋人,便是老十三點。」
千歲吁出一口氣,多可惜。
「記住,明午與陳伯母喝茶。」
是要介紹物件給他吧。
母親挑的茶座相當優雅,母子坐在小房間裡,足足等了三十分鐘,對方姍姍來遲。
千歲只當陪母親散心,耐著性子,不發一言。
陳氏母子終於出現,千歲照國外人規矩立刻站起來。
那陳小姐悉心打扮過:濃妝、花裙,相貌不錯,可是不知怎地,好好一個人,卻喜搔首弄資。
她似站不直,專靠在母親肩上,坐下之後,又撥頭髮,又仰首笑,沒片刻停下來,不住吸引人注意,看得千歲眼花繚亂。
連千歲媽都覺得不大對勁。
說不到幾句話,陳小姐告辭,說另外約了朋友。
這大概是表示對王千歲不感興趣。
千歲無所謂,多陪母親三十分鐘,挑了幾種點心打包,預備送給金源。
分手後,千歲媽咕噥:「輕佻浮躁,不像個樣子。」
千歲笑而不言。
你挑人,人挑你,可是這樣?
幸虧雙方都沒把對方看在眼內,根本沒有下一次。
千歲去探訪金源。
金源歡呼一聲,打開盒子吃熱辣點心,一邊說:「千歲,蟠桃堅決搬家,一切為孩子著想:前途要緊,務必設法考進名校,不惜工本,我們不能叫孩子步我們後塵,你說可是。」
千歲不出聲。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