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话声未毕,山门处烟尘弥漫,竟已奔进了百余骑,众骑兵高举一面王纛,却是“德王蓟”。
轰隆隆、轰隆隆……看这批军马打着“勤王”的旗号,虽只百人在此,却是声势浩壮,一路从面前疾驰而过,便从石阶旁的右侧山路进去了。阿秀不敢起身,只趴在草丛里,低声问道:“大叔,你说的高手便是这些人吗?”秦仲海道:“当然不是。”把手向上一指,附耳道:“抬头看看那株松树。”
山道旁便是陡坡悬崖,只见一颗松树横生而出,俯踞万仞高空,地势可说绝险。阿秀眨了眨眼,道:“你……你要我看什么?”秦仲海附耳道:“别用眼睛看,用心看。”阿秀不知所以,正要再问,忽然间咦了一声,只见松叶里露出一只裤脚,真有人躺在树上,颤声道:“好厉害!这……这人不怕高吗?”秦仲海附耳道:“仔细瞧瞧,这人是谁?”
阿秀满心好奇,便大着胆子,慢慢向前爬了几尺,抬头一看,只见那人的脚伸到了悬崖外,身上还盖了件厚衣,好似在睡觉一般。当下大着胆子,慢慢起身,猛一见到那人的脸面,不禁吃了一惊,暗道:“是他!”
来人长方脸蛋,长发覆住了眉心伤印,岂不便是今早城头见到的“三眼大叔”,却又是谁?
第五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人生如寄,命运两济,有时早上还卖着面,下午便改行驾车了,只是近来运气奇差,好容易在北京拉了第一椿生意,载上两名漂亮女客,却又遇上官兵打架,车儿竟让人驾走,再不过来守株待兔,等着“杨夫人”现身还车,却该如何呢?
别人睡觉梦的是大鱼大肉,这卢云却是恶梦连连,正梦到落榜逃亡、掉入水瀑、尚且遭遇饿鬼围京之时,忽听远处传来喊声:“秦仲海来啦!秦仲海来啦!一听喊叫,卢云吓醒了过来,饶他武功有成,身子还是一晃,重心顿失,便朝深谷堕去。
“嚇”地一声,卢云发出掌中粘劲,稳住身子,正要攀回树上,方才那喊声却消失了。
迷迷糊糊间,卢云也不知自己是噩梦了,还是耳鸣了,他揉了揉眼,心道:“真是,居然睡着了……”仰望天际,却见天色朦胧昏暗,细雪纷飞,瞧不太出时辰,便从树上抓了把白雪,抹了抹脸,振作了精神。
卢云累了,昨晚他奔波劳累,辙夜未宿,一早又见到千万饿鬼围城,其后更在城门口遭遇官军盘查,大打出手,再不抓紧时光小憩片刻,却是该什么时候阖眼?正哈欠间,突听到树下隆隆巨响,随即传来吼叫之声:“让开!前头让开!”
卢云吃了一惊,转头去望,但见树下飞沙走石,大批军马飞驰而来,正中一面旌旗,上书:“勤王”,左右各一面长幡,左是“骠骑营”、右是“德王蓟”。正中一名混天都督,正是今早指挥城门大战的德王爷。
“勤王军,骠骑营”开抵红螺山,看铁蹄杂踏而过,至少百骑在此,诸人顾不得佛门清静,一路驰上山道,已然闯入山门。如此十万火急,必是为面见当今天子而来。
清晨黎明,西郊爆发了大战,卢云亲眼目击,无以计数的灾民踊向京师,遂在咐城门外与朝廷兵马推挤,这一仗掉了勤王军大元帅,号为“徽王”的大都督朱祁。幸得伍定远坐镇城门,方才制得住了场面。
眼见百骑火急上山,卢云忍不住叹了口气,便又想到当今第一大反贼,“怒王”秦仲海。
城外全是灾民、城内都是百姓,这边是“镇国铁卫”,那边是“怒苍山”,另还有个添乱的“义勇人”,世道如此,却该怎么办?卢云仰起头来,凝视上天,心道:“老天爷啊老天爷,为何您总是不下雨呢?您是要考验咱们什么吗?”
天绝死前遗言:“金水桥畔龙吐珠、少林佛国大旱年”。自离水瀑以来,所见所闻,这个正统朝真已是天荒地旱,草木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