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雪白的长矛,抓在手中,用力比划着在半空中挥舞。长矛矛头下血红的缨子迎风飘动,在火光的照射下分外夺目。
“将军小心!”他身旁的几个士兵见状,不由担心地大嚷。十三也紧皱住眉。巴尔烈唬着脸,撅起嘴,伸手抹了把被血迹、汗水、尘土覆盖住的脸,挺起胸膛,抓住手中的长矛,手腕忽然用力。长矛被抛到了他的头顶!在众人的惊呼中,长矛如活了的蛇一般,竟在半空中红扭动起身体,旋转成一朵巨大的、盛开的花朵。火光给这朵大花镀上了玫瑰般的颜色。
“嘿嘿,怎么样?”巴尔烈伸直胳膊,掌心摊平,在众人眼花缭乱中接住了由天空中坠落下的长矛,“不是我巴尔烈夸口,哼哼,这点……这点肚皮上的小伤,根本不值一提!连一盘小菜的分量都算不上!顶多,顶多算是开饭前的、手指甲盖般大小的、小点心!十三爷……你们大家伙儿都看见啦,我可不是在吹牛皮!哼,这些讨人厌的军医,非要弄这些娘们儿用的纱布往我身上裹……其实……我早就没事啦……”
说着,他竟然扯住肚皮上的白纱,做出要把它们撕掉的动作。
这下,不光是身旁的士兵看不下去。十三发了话,他唤巴尔烈作“胖子”,并叫他适可而止。
但撒泼卖弄使了性儿的骡子哪是如此乖乖听命的?这不,巴尔烈撕扯纱布的动作非但没停,反而更快了。他剥离纱布的动作是那样粗暴,好像手掌下的皮肉不是他自己的一般。他的眼神逐渐改变,疯狂得宛如屠夫拿起长刀瞄准手下的牛羊一般。小蝶撇过脸,不忍往下看。
可是随之而来的“哇哇……”的尖叫声,又把她吸引。这时,她注意到巴尔烈肚皮上纱布上逐渐隐现出的殷红。伤口迸裂,鲜血外涌。巴尔烈吓得身体软倒,瘫在担架上张着嘴巴,连声哇哇大叫,似乎已不再会说话。担架旁的几个士兵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身体如筛糠般瑟瑟颤抖,若不是被冷静的允祥一声喝斥,吩咐他们赶紧抬着担架送到军医那儿重新上药包扎,巴尔烈伤口周围的血说不定会在他们长久的呆愣中流干。
吵闹的人终于要走了。就在士兵抬起担架准备离开的时刻,允祥忽然抬起手,朝他们做了个手势,接着,躺在担架上方才神气活现在宛如一条死鱼的男人听见下面的话语。允祥悄然地告诉巴尔烈,说,“搜寻多铎,不过,是个借口……”
“咕哝”一声,巴尔烈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正想说点什么,却又被允祥使了个眼色制止住。他又贴在他耳畔继续道:“你想,一个侍卫总管的生死会被万岁爷放在眼里?老实告诉你,多铎的尸体早就找到……”
当听到多铎的死讯,欣喜立即沉入巴尔烈眼底。这个细微的眼神立即被允祥会意,拍拍巴尔烈的肩膀,他说出他的思绪。“是啊,胖子,没人再和你抢头功啦,你可以安心地去包扎了。”
送走巴尔烈,火把下的人群恢复了宁静。允祥低着声音在交待着什么。小蝶与灿英虽然听不太清,但从十三与士兵的模样却看得出,知道,他们仍在继续执行搜索的命令。只是,他们在找谁?会不会是残余的李甲之流的反贼?风呼呼地吹着,把周围光秃秃的树杈撩拨得哗哗作响。然而,这样大的风仍然没有把小蝶与灿英心中这个属于自欺欺人的微弱的梦想熄灭。小蝶这样想是因为她的天真;灿英这样想则是因为他缺乏临敌的经验。
允祥话里暗示的呼之欲出的含义被他们两个同时忽略。
紧接着,意外发生。昏迷不醒的年羹尧开始梦呓。他喊出的名字很快叫小蝶脸红。灿英立即身体绷紧,表情高度戒备地盯住不远处的十三。他松开小蝶,悄悄摸索起地上的断剑。
十三此刻敌友不明的身份令灿英犹豫不决:
“一旦双方对峙,该由他先亮剑吗?”
他不禁回想起离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