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如何忘不了她,她依然如曾经初见时那般叫他动心。他想请她给他机会,让他照顾她,呵护她,让她从今不再哭泣。但是,言语总不及行动有力。当他突然被她推开,推开之后,他的心就沉沦下去。所有没出口的话自动烂在肚子里。再也说不出去。
她表现得那样明显。她需要的只是他的匕首。她虽柔弱,可依然倔强,倔强得坚持自己的心。一颗已住了人的心是容纳不下多余的位置的。一个年羹尧已叫她为之痴狂到了今天,他,爱新觉罗允祯,永远只是她身旁的一个朋友,朋友而已。
可即使这样,他也觉得很满足。是的,他赞同灿英刚才那些话,他的爱,是成全,是付出,是不求回报。只要她还活着,像此刻这般好好地,惊喜无限地出现在他眼前,他就别无所求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咦,这话好像也是听她说的,看来颇有道理。
看开了的十四调整好心情,拦住小蝶过于激动伸过来抢夺他匕首的手,匆忙把匕首放入怀中,他侧身避开她,同时示意灿英,灿英走到小蝶身后,按住了她颤抖的双肩,他让她要冷静。
还告诉小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告诫小蝶保持警惕。
十四也有许多话要问小蝶,问她如何起死回生,如何逃避掉老四,如何从宫中逃脱,于是,便让灿英背负起小蝶,重新返回山上,好与小蝶详聊。
三人一行很快在天黑前赶到无心庵。小蝶住在于众尼姑隔得很远的一间独立的瓦房里。房间背后靠着的就是山崖,门前有一条细细的沟渠,只有下大雨的时候,沟渠里才会流动起水流。房子左右各有一株桃树,此时,正是落英缤纷的时节,一朵朵夺目的花儿跳跃在枝头,竞相争艳。这屋子原本是个为无心庵买菜送柴的老鳏夫居住的,后来恰巧数日前老人亡故,这屋子就空下来。
现在,却成了小蝶的一方天地。
老天,除了书,还是书。比起闲梳院,小蝶的随心所欲在这里得到一定程度的实现。十四注意到,每本书里她都夹了一张书签,用庵里做佛事时的黄色纸细细裁成的书签。十四信手拿起案头的一本,沿着书签翻开,只书签上挺立的唯一一个字落入他眼帘——“蝶”。翻开下一本,书签上却是写了个“年”字。十四微微一笑。笑话小蝶在这庵里太过无聊,才想出弄这些东西。
咕嘟咕嘟的沸水冒泡的声音很快在外边的炉灶里响出。李灿英正帮忙小蝶拨弄着树枝,烧水做饭。一股股热气弥漫开,飘逸在这间不大的屋内。十四躺在屋内唯一一张可以算得上是座位的旧藤椅上,深深吸了口炊烟的味道,感觉自己就要被这温暖的、潮湿的气味陶醉。
“吃饭了!”一个娇弱的声音响起。小蝶端着一碗菜粥,表情讪讪地走到他面前。身后跟着脸被炉火熏得通红的李灿英,他手里拿着碗筷。
简单的一顿粗茶淡饭吃完,喝着喷香的刚采摘下的山茶,十四与灿英也就了解到小蝶奇迹般生还的来龙去脉。
原来她只是昏厥,背过了气,并没有死。幸亏是未盖棺的棺木被抬到了无心庵举行法事。就在来到这里的当天夜里,她苏醒。吓坏了正在为她念诵经文的主持,无心庵的静音师太。那天,本来胤禛也要来守灵,宫中却出了事,听说是心采为了新任额驸巴尔烈之死而在宫中大吵大闹。后宫的嫔妃一个个降她不住,胤禛没办法,只好暂时离去。带走了皇宫里留守在这儿的大半部分人。据静音师太回忆,恰是在胤禛离去不久,小蝶发出了声音。在那之前,又出现了一个巧合。一直身体还算硬朗的一个住在无心庵旁的为庵里平常下山买菜购柴的一个姓王的老头老突然死了。王老头是个鳏夫,但平常与庵里的尼姑很是交好,像对待女儿般照顾这些尼姑,因此在得知鳏夫死去的消息之后,当时坐在主持身旁的心清心灵几个尼姑都纷纷想去探望,在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