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饬过后的书房,一边继续嘴边的攀谈。
“八哥,嘿嘿,其实我也不瞒你。大清早的,我来找你的确是有事情。”
“哦?”允禩应了声,抬头注意到耷拉着脑袋进来奉茶的谢小风,眼角余光不时瞟了她几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清了清嗓子,对老十道,“是老九让你来回消息的?”
允誐佩服地点着头,抓起茶盘里的杏仁酥就往嘴里塞,一边唾沫四溅地嚼着一边埋怨,“怪不得人总说老九脾气古怪,这不是?一大清早,就派人到……到园子……来找我,说是叫我给八哥你回个话,说是你吩咐要放的人已经放了……”
心思粗犷的老十原样复述这老九的传话,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探寻一下所放之人姓甚名谁,以及此事的来龙去脉。
允禩打量着老十打着呵欠的嘴脸,垂下眼皮,低下头轻轻掀开手中茶碗的碗盖,凝神道,
“老九怎么他自己不来,非要你替他走这一趟?”
“谁晓得是怎么回事!我也是这么说!问了早上来传话之人,却也只是支支吾吾,词不达意。一会说人病了,一会儿又说人忙。真不知道老九搞什么名堂!”允誐忿忿道。
允禩听到此处低头沉思,忽然把方才郭罗络氏大闹书房的事情联系起来,不禁有些恍然。抿着嘴角,在憨直的老十面前却是不说破。只听老十继续道,
“偏偏清早那时我的烟瘾刚过,正萎困得不行,怀里正好还抱着一个园子里新来的小妞儿……”
听到这儿,允禩才晓得他话里“园子”所指代的不是府邸而是指万花楼。
“唉,我当时那个气哟……心里把老九怨恨得跟什么似的……当时……我就和那传信的下人说了,说是迟些时候替他传话,可偏偏那人又说了要紧的话,我听了,掂量着分量,寻思还是得为老九及时跑这一趟。”
“要紧的话?不过就是老四料理了江南的饥荒灾情,处置了一大拨贪官污吏,浩浩荡荡的趾高气昂的一行人于今早回京了么?还有什么要紧的?”
“八哥真是消息灵通,不过,还不止这些……听说……三个月后……处理完太后的丧事之后,老四预备……将择期在天坛祭天……而且……而且……还打算着手犒赏西北大将军年羹尧!”
“哼,这也是这条汉狗应得的!哼,反复钻营的小人,贪图的不就是这点子荣华富贵么?早年间我要是知道他能成就今天这等气候,早下手了结了他,哪里还会融他今日的猖狂?”
“是啊,八哥说得有理,昔日咱们帐下的一条哈巴狗,如今竟也摇身一变,成为老四身旁一只会咬人的恶狮了!”
“狮子?哼哼,我看他未必有这个造化!”
“怎会没有?八哥……难道你没听说……这年羹尧就要被晋封为二等忠禄侯了吗?还有,听说,老四还打算把先帝的五公主下嫁给他,虽说是那方不染的遗孀,还拖着孩子,但这一旦沾染上皇族的血统,他原本卑贱的出身地位,就立刻非同凡响啦!更不要说,这姓年的,还有一个嫡亲的妹子,如今深得老四宠信的年妃啦!哎哟,八哥,如今甚至有人这么说,说是咱大清朝的天下如今一大半竟是都要改姓啦!”
“改姓?姓什么?”
注视着八哥那双阴森森的眼睛,缕缕凉意在允誐心底升起,咂摸着嘴,他下意识地给出回答。
“还能姓什么?跟那汉狗姓年呗!”
“放、屁!”
允禩气得砸掉了手中的茶碗,声音之大惹来了门外守候的小风,她吃惊地侧过头,向门内张望,瞅见允禩铁青的脸和允誐好心的摇头之外,又立刻把头缩了回去。
然而,勃发的怒骂声仍然传入她的耳朵。两人后半场逐渐高声的对话钻进小风的耳朵。
“他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