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没想到,他们很快就走完了。
尽头,是一个大的惊人的空间,悬在空中的巨大棺材,昭示了它的身份——主墓室。
冰凉金黄的瓷砖平铺着,所谓平铺,竟是没有丝毫的缝隙,就像一整块儿直接从天外放置到这里一样,大气磅礴的高贵感,而最让阮妗华诧异的是,这瓷砖之上,建有亭台楼阁,雕栏画栋,辉煌至极。
阮妗华注意到,墓室正中,白砖铺的圆形池子,里面有黑红的土地,花叶繁茂郁郁葱葱,各色各样的名贵品种尽在此刻鲜艳绽放,池子的四周围绕一条人工河流,河水仍在流动,有拱桥于上,连接着一座极为精致的小亭子,亭中石凳石桌俱备。
墓室四方各有一个极为粗壮的柱子,恐怕十人环抱也是勉强,那柱子上刻着张牙舞爪的巨龙,龙身是金,龙眼为钻,仿若神来之笔,每一只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腾云驾雾而出。
柱子上捆着粗壮的锁链,一根又一根缠绕一起,竟将一个巨大白色棺材,拴在了半空之中。
阮妗华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地宫辉煌奢侈,远胜于地上一切,哪怕是四国的皇宫,纵然奢侈如大燕,庄重如大魏,精致如赫靖,奇诡如古娄厄,也无一能与之匹敌。
因为生者所住,与死人所葬,本就天差地别。
死者逝去之后,倘若能住此地,恐怕是真真正正地如在仙境。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今天开始能不能日更,要人有人留言鼓励就好了=…=
☆、不速之客
叶君垣没有她这么感慨,在她怔神的片刻已经走了上去,他与她不同,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却是早早就知道了这么个地方。
若是这里当真藏了如同锦绸这类大魏几百年来智慧的结晶,那么必然,还有更多,那些理应传承下去的珍宝,不该在此蒙尘。
无论……
叶君垣皱了皱眉,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巨大棺柩——无论这大魏的开国皇帝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立下的祖训。
他走向连接花坛的亭子,那亭子修的精致,不大却别有一种娉婷的味道,无名无牌无题字,石桌蒙尘,然而桌上未尽的棋局,布局之精妙,对弈者技艺之精湛,却让人叹为观止。
对弈自古从来都是有学识者的挚爱,尤其是智者、谋者,全局而观,以谋略定胜负,所谓步步为营,一提子,一落子,都是经过层层思量,后招在何处,先手是为何,谋定而后动,若逢好的对手,更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是一人在与自己对弈。”不知何时跟上来的阮妗华说道。
叶君垣讶异挑眉,看她:“从何所见?”
“看凳子,还有棋子。”
叶君垣仔细一看,果不其然,这石凳仅有三只,一只在棋盘侧面,另两只分布棋盘两角,而且在棋盘侧面的凳子所处方位的桌面上,有两只棋钵,左手边为白子,右手边为黑子。
确实像是一人博弈。
阮妗华坐在那人曾经坐过的石凳上,纤白的手拂过棋钵上的灰尘,缓缓执起一子,她目光凝在棋盘上,神色极为专注,然后叶君垣听见她几乎是惊叹的声音:“这棋局实在妙绝!生死皆在一念,明明已是死局,可是又偏偏各有绝处逢生之机,一念可使黑子反败为胜,一念又使白子攻城略地!太……”
叶君垣也懂棋,但他不懂谋。他只看出了死局,却不明白局势该如何逆转,更不懂下棋之人是如何,一步步,逼死自己。
因而听到阮妗华接下来的话,让他深深地感到困惑。
她在“太”字上戛然而止,杏眼圆瞪,似乎看出了什么,并且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她几乎是颤着声音开口:“下棋之人……恐怕已因这棋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