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果然是密报沐小公爹给于谦建庙造像之事,奏折还拟好条陈,叫皇上宣召沐小公爹入京,将他废为庶人,另选沐家的子侄,立为国公。另外有几个条陈,是削沐国公权力的办法。于承珠因为沐磷给她父亲造像,对之颇有好感,拿了这封信,一时想不出妙置之法。
黑白摩诃还没有来到,于承珠无人商量,闷习不乐,吃过晚饭,便躺在房中,小虎子听说云南的“花灯戏”好看,邀她去看,她也提不起兴趣。黄昏之后好一会子,大约是相近二更的时分,旅舍主人忽然进来报道:“外面有一个人要来求见于姑娘,问于姑娘见是不见?”
于承珠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老掌柜道:“是一个漂亮的相公。”于承珠道:“就只一个人吗?”老掌柜道:“不错,就只他一个人。”于承珠大为诧异,初时她还以为是黑白摩诃寻来,后来又以为是段澄苍,但段澄苍断无一人前来之理,沉吟半晌,想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认得我?”掌柜的道:“那位相公看来人很正派,于姑娘见是不见?”云南的男女大防虽然没有中原严谨,但一个少年里子夜间到旅舍去拜会一个单身女客,事情却也并非寻常,那老掌柜受了来人的厚礼,给她尽说好话,于承珠沉吟半晌道:“好吧,那就请这位相公进来。”
掌柜的一走,小虎子便笑嘻嘻地羞于承珠道:“一个漂亮的相公!嘻嘻,原来姐姐的意中人在这儿!”于承珠道:“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破你的嘴。”面色一端,道:“此人深夜求见,必有机密之事,你躲回房去。”小虎子道:“嘻,你嫌我在旁,不好意思么?”于承珠双眼一睁,装作发怒的神气,小虎子伸伸舌头,蹑手蹑脚地走回自己的房中。他的房间就在于承珠的隔邻,小虎子淘气得很,跨在墙上,准备偷偷听他们的说话。
于承珠满腹疑团,没有注意小虎子的动静,过了片刻,只听得掌柜的在外面说道:“客人来了。”于承珠打开房门,但见一个披着白狐裘披肩的华贵少年,缓缓走人,于承珠怔了一怔:这个人竟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于承珠道:“请问相公高姓大名,夜间到此,有何见教?”那少年打量了房间一眼,听得那老掌柜的脚步声已经远去、忽然微微一笑,将房门关上,而且闩上了门闩。
于承珠勃然色变,喝道:“你干什么?”那少年“噗嗤”一笑声甚是柔媚,于承珠心念一动,只见那少年除下头上的方巾,露出一头秀发,于承珠仔细一看,这才认出原来是日间陪着沐小姐到城隍庙进香的一个丫环。于承珠心中暗笑:自己两年来都是女扮男装,竟然看不出她的破绽。
那丫环道:“于小姐,请恕冒昧!”于承珠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住在此间的那丫环不答这话,道:“我家小姐有请。于姑娘见到小姐,一切就明白。”于承珠更是疑惑,那丫环道:“请于姑娘马上动身,小姐有极大的疑难之事,要向于姑娘讨教。”于承珠心头一震,想道:“莫非是与今日之事有关?”继而想道:“我正愁没法处置那封密信,交给沐小姐岂不是正好。”那丫环又催道:“于姑娘,事不宜迟,三更之后,在街上行走,就惹人起疑了。”于承珠瞧她眉宇之间,隐有优色,溢急之情,溢于言表,便道:“好,我还有点事情要交代一下。”话未说完,只见墙头跳下一个人来。
于承珠吓了一跳,只听得小虎子笑道:“姐姐,我在这儿呢。”于承珠向那丫环赔笑说道:“我的弟弟淘气得很,你受惊了吧?”那丫环道:“没,没什么,噫,你的弟弟真好本领,我家的武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