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看了一眼雨中的越九思,脸上用来易容成男儿妆容的粉被卸了干净,露出白皙的脸庞,可眼神却像男儿般坚定!城门外多少将士都是这样的眼神啊!沛王握紧了手中的剑。
洛王的剑逼近一分,宁晟儿白皙的脖颈露出一道血痕。
她一直没开口,生死从来不是乞讨来的。
她想起刚出嫁的时候,想为王爷亲手做梨花膏。可是母妃斥责她没有王妃的威仪。于是她处处谨慎,慢声细语,可是在军营里的他,和越九思席地而坐,只吃一个馍馍,都笑得这么开心。作为宁家安插到沛王府的暗棋,她的心从来都是偏的呀!
她想要得到的爱,似乎从来都是在乞讨。
是她错了吗?错在哪儿?错在,千不该万不该,贪恋那日梨花开得正好。
“王爷,紫霞桥的梨花落完了吗?”
许久,画面一片寂静,只有雨点敲击屋檐的声音。陡然间,宁晟儿手一抬,亲自将剑往前一送,“啪,”洛王松开了她,一个翻身打算逃离,越九思提剑追了上去。
“晟儿!”沛王几步跑到宁晟儿的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他记得她很爱干净,这地上的鲜血成河,不该脏了她。
这是第三次这样抱她了吧?第一次是成亲的时候,喜娘嬷嬷让他做的;第二次是骑马,自己掉了下来,是自己逼他的;那这第三次呢?她都要死了,没力气逼他这么做了?
“王爷……”九思都是喊他表字的,她也可以吗?
宁晟儿想伸手,将怀里的青玉佩给他看,“你还记得要来……来苏……州……?”她当时问他的,但快马扬鞭,三米外的梨花树下,他听到了。
沛王望着不远处的越九思,久久没有回答。
宁晟儿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他的表情,无奈雨太大,溅入眼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王……”她还想问,可到底是没力气了,只能满怀期许地看着他。
偌大的宫殿,淅淅沥沥的雨滴声悉数静下,只有他空空荡荡的一声回答打在她的心里:“不记得了。”
宁晟儿在他的怀里,慢慢地点点头,阖上眼帘,悠悠道:“原来……你真的听到了啊……”
遍个苏州,宁家二小姐的声音如银铃一般,和着簌簌箫声再好不过。
她嘴角抹过一丝笑意,“王爷……他是骗……咳咳,你的。没有……”孩子……
她到底不必把青玉佩还给他了,她到底可以一起带到黄泉碧落了。她到底最后不想让他愧疚一丝一毫。
“哧”地一声,越九思的剑同样刺入洛王的胸口。
雨越下越大,慢慢地,慢慢地,所有亡人的血都会在一起。
画面再次一暗,复又重新光明起来。
蜿蜒曲折的春江边,一年的梨花又开了。一叶扁舟缓缓靠近。音乐重新换回开始的萧声。
越九思一身女儿装,从船头走了出来。风吹起她的翩翩长发,树梢的梨花离了打圈儿飘入水中。
“公子,要去哪儿?”
傅景誉身着淡蓝色的长袍,腰间一枚青玉佩和一管长萧。
“你呢?”九思反问。
“苏州。”
越九思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画面切成全景,整个京城的盛世繁华,金色和红色砖瓦,巍峨高大。镜头慢慢移动,江上一叶扁舟,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乘着梨花,浪迹天涯。
第八十一章:祸害(一)
作为演员,她(他)的生命好像会被分割成很多个独立个体,每一个角色的情感都会渐渐融入自己的生命轨迹。看着画面中的“宁晟儿”,感同身受这个词,于时宜而言,再恰当不过。甚至,再一次看到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