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荀手指頭一動,生生忍住去扶他的衝動,唇邊笑意加深:&ldo;各派弟子如今皆已離開,你一人獨住怕也很是孤寂,不如今日便搬過來吧,我讓阿玄助你。&rdo;
他說完,也不給雲霜機會拒絕,揚聲喚了阿玄進來。
……
其實也沒有什麼要收拾的,雲霜來的時候輕裝簡行,只帶了幾套換洗的衣物。
阿玄聽從計荀的吩咐,要進去幫他收拾,雲霜客氣婉拒,只讓他在院中石凳稍坐片刻,自己進了屋,很快就收拾妥當了。
來時,這些隨行之物收入可容萬物的&ldo;儲物囊&rdo;之中,待到沈旗走之時,便給了他用。
如今,他將常用的一些藥和衣物放入包袱之中裹好,上前拿起佩劍,轉身就要出門。
然而,下一刻,目光瞥到銅鏡之中自己的身影,腳步不由一頓。
雲霜伸手摸了摸臉上覆蓋的半截白翎羽面具,思索片刻,將之取了下來。
望著銅鏡之中熟悉的面孔,他腦海中又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某幕不堪之景,寒眸微沉,他的眉尖蹙成一道山峰,隨即毫不猶豫地往臉上一畫。
金光乍現,再抬眸之時,鏡中之人,早已大變樣,似乎確實遭受過飛蝠酸液飛濺,他的臉上沒有規則地分布著紅色斑痕。
一眼掃去,甚為醜陋。
雲霜盯著自己看了片刻,反而很滿意,又取出沈旗留下的蓬風草汁塗抹在臉上。
許是逗留太久,阿玄在外扣門,恭敬地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忙,雲霜匆匆將面具蓋上,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琴瑟台即便只有計荀一人居住,但低階灑掃弟子卻人數眾多,故而亦另闢了不少宮殿供他們居住。阿玄卻沒有將他引到弟子們居住之處,反而將他帶往計荀寢殿之處。
雲霜心頭一跳,正要出聲詢問,卻見阿玄腳步一頓,伸手推開計荀寢殿之旁的房間。
這處原也沒有安排旁人居住,原是計荀堆放不常看的雜書之處,如今收拾出來,特意給雲霜居住。自然,比之計荀奢華的住處,算不得大,但也秉承了他喜愛的風格。
牆面上掛了不少字帖,落筆之人,遒勁有力,一手草書狂放不羈,如金鉤鐵劃,氣勢自成。臨窗一面,靠近陽光之處,養了幾盆蘭花,隨著微風輕輕抖動枝葉。
書架上的書多不勝數,上至各類修仙煉道之術,下至凡間流傳的一些詩籍,皆按類擺放整齊,纖塵不染。
雲霜下意識去看房間內貼牆而放的床。
這張床雖也比尋常可供兩人同眠的床要大些,但也屬正常範圍之內,沒有計荀寢殿之內足夠六人並臥的大床那般誇張。
阿玄微微一笑:&ldo;仙君可還滿意?若有不喜之處,可告知於我,我即刻命人整改。&rdo;
除了離計荀太近,雲霜覺得自己再沒有其餘不滿之處。
他朝阿玄道謝:&ldo;此處很好,多謝仙使。&rdo;
阿玄笑道:&ldo;仙君客氣了,喚我阿玄即可。道主此刻出去了,可能要晚些回來,仙君可自行歇息,晚些,我會送些佳肴美酒過來,供仙君飲用。&rdo;
&ldo;多謝,不過不必勞煩了,我早已辟穀多年,無進食習慣。&rdo;雲霜看了下桌上擺放的茶壺,&ldo;我有水可飲便可。&rdo;
阿玄一怔,正要同他說無極道的食物同其餘不同,對修為反有助益之類的話,但又想起上次在藥浴池邊,他固執不肯受的模樣。
他侍奉計荀多年,猜測計荀心思,約莫也是順著這人多一些。
阿玄一笑作罷:&ldo;阿玄明白了,那不打擾仙君歇息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