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荀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惱意,像被深深冒犯了一般,叫他極不舒服。
即便這個人是雲霜,是他片刻之前還對他心存賞識,期望他能贏下四象鏡比賽的人。
甬道之中,腳步聲於空曠處聲聲迴響。
計荀正向他走來。
回頭望了一眼,雲霜一顆心跳得飛快,額角甚至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方才沒有停歇地奔至甬道盡頭,卻沒有見到任何出口。這裡只有一堵牆,四面密不透風,之前隨計荀進來的光圈已然消失不見。
似乎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不就待在這兒束手就擒,要不就沿著回頭路走回去,跟計荀打一架,迫他放自己出去。
都不是什麼好法子……
雖然厭計荀至深,但云霜卻不得不承認他修為確實高深,自己並非他的對手。
腦海中又閃過那不堪入目的交疊人影,雲霜薄唇緊抿,實在是難以忍受在這種境況之下跟計荀獨處一室。他又細細去摸石壁,找不到任何機關,觸手只有潮濕一片。
雲霜閉目,正覺懊喪,忽然靈光閃現,計荀在林中開啟傳送陣的符咒模樣。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連空氣也在微微顫抖。
……不管了,姑且試試罷!
寒眸微沉,雲霜退後一步,學著計荀的樣子,右手二指併攏,一面回憶著符咒,一面對著牆壁畫起來。金色流線隨著他的指尖遊走,點亮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實在聰慧過人,只在匆忙之間看過一回,就已能完美復刻。
計荀微微一驚,事情發展出乎他的意料。
眼看光圈旋轉,陣法已成,&ldo;小賊&rdo;即將逃之夭夭,計荀連忙快追幾步,縱身去擒他。
光圈尚未完全打開,雲霜已是提氣,飛快跳了出去。
帶著夜風涼意的衣衫拂過指尖,如泥鰍一般滑出掌心,雲霜逃得比兔子還快。未嘗一敗的天道主計荀,望著空空如也的右手,又好氣又好笑。
他甩了衣袖,也躍出光圈,匆匆追上去。
四象鏡中。
兩道人影在林間飛掠而過,驚得鳥雀撲翅而起。
計荀不依不饒,雲霜知道甩他不掉,連忙奔至之前歇息之處,想要叫醒沈旗。
火堆依舊劈啪作響,照出滿地暖光。
沈旗所睡之處卻空無一人,地上孤零零躺著一枚雲龍玉佩。這是沈旗貼身之物,進入四象鏡之時,他怕帶了面具,雲霜認不出他,還特意翻出來給他看過。
雲霜心頭猛跳,這個時候再也顧不上計荀會不會追上來,幾步跨上去,將玉佩撿起來。
他走之前,替沈旗劃下的保護陣法已破,四周似乎還殘留著打鬥的痕跡。
不遠處的草叢,有足夠一人平躺的巨大腳印,沿著月光下的山坡,蜿蜒而去。
即便冷靜如雲霜,此刻也忍不住臉色微變:&ldo;師弟……&rdo;
他握緊手中佩劍,朝著腳印蔓延的盡頭追去。
計荀這個時候已追了上來,發現周遭的異況,也忍不住微微蹙眉。
他快步跟上雲霜:&ldo;若我所料無錯,這個腳印應是巨獸赤蓐。&rdo;
巨獸赤蓐,音如雷鳴,高若山丘,周身火焰繞體,最喜食人。
它比之前絞殺的獸灌、蝠母等妖獸更要難以對付數倍,傳言中,此魔物曾是上古邪神麾下坐騎,如今血脈之中猶存邪煞之氣。
四象鏡中,本不該存有此等魔物。
然而自九幽入口關閉以後,許多魔物滯留在外,無法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