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聲在自己的耳邊越來越大,她聽得似乎不真切,只是笑了笑。
池曼沒有多言,只是繼續為她夾著菜。
過了一會,她放下公筷,手虛虛地握成拳,抵在下巴上,神色淡淡的哀傷。
池曼突然道:「小沁。」
田沁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怎麼啦?」
池曼側頭看她,目光中滿是憐惜:「還有你能陪我說說話,真好。」
田沁敏銳地發覺到,池曼的心中憋著一件使她不算暢快的事。於是她輕輕地說:
「阿姨,你有什麼話,往後都可以同我說的。」
池曼看她良久,突然輕笑出聲。
她說:「好。」
田沁見她笑了,自己也開心了起來。
她側身靠在木椅扶手上,眉眼彎彎:「所以,是什麼事情,讓我們的池曼阿姨這麼不暢快呢。」
池曼的目光直視著淡黃牆紙上的水墨畫,啟了啟唇。
「小沁,我沒有告訴過你,我的愛人,他是一名著名的企業家。」她歪頭,看著田沁的眼睛。
田沁點了點頭。
「當年,其實是他的公司願意出資金,這才有了現在的蝶江大壩。」
田沁摒住了呼吸。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欽佩了這麼多年的慈善家,竟然還是江昭誠的家人。
池曼看到她震驚的樣子,笑了笑。
「這些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小沁,喝口水吧。」
田沁的心中莫名有一絲淡淡的喜悅。她捧著水杯,濕潤了一下略微乾燥的唇。
「阿姨,真的,謝謝你們。」田沁的聲線有些顫抖。
池曼假裝生氣:「小沁,我說這話可不是讓你感謝我們一家的。」
田沁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那我繼續。我有個兒子,我記得還跟你說過呢。」池曼頭疼地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他今年都快三十了,性子比他爸還要悶。」
田沁的指尖發青微抖,她不知該作何反應。
現在坦白,似乎是最好的時機。
「阿姨,」田沁抬起頭來,她靜靜地說:「其實,我跟您的兒子是校友。」
池曼沒太在意地點點頭,「嗯,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田沁鼓起勇氣,「我與江昭誠,是認識的。」
意料之外,池曼沒有震驚,她的眼神中似乎是有些驚喜。
「真的嗎?那太好了。」
田沁歪著頭,有些疑惑。
池曼說:「人生還真是奇妙。你跟昭誠認識的話,應該大體是知道他的性子的。」
「這個孩子,五年前就跟他爸說過,五年之內不會考慮結婚的事情。這不,這才剛過第五年,就已經在準備結婚的事情了。他這個人啊,人生過得與鐘錶沒什麼兩樣。刻板嚴謹,一分一毫都容不得出錯。」
池曼是第一次同別人說出這些事,因此有些止不住。
她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田沁早已面色蒼白,眼中漸漸地全無笑意。
「結婚。」田沁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對,結婚。」
池曼感到有些好笑,說著說著竟有些悲傷:「那天他竟然跟我說,結婚就是為了集團利益最大化。可是,他與女方都沒有感情基礎……我的孩子,這輩子難道都要毀在他們江家了嗎。」
池曼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是呢喃。
「沒有感情基礎的意思是,聯姻嗎?」田沁揚起頭。
她的語氣很輕,臉上是孩子般的懵懂。
池曼嗯了一聲。
江昭誠似乎就是為向科集團而生的。冷心冷肝,果斷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