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苏?你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的手轻轻瑟缩了一下,然后慢慢捏紧了衣角。
他是刚从山下上来吧,身上头上都沾了一层薄薄的雾露,又穿了素白的衣袍,看起来,真像是出水的白莲呢,那么清新,那么美好的感觉。
一个神貌气质均如白莲的男子,想必是很多女子心中的所爱吧。
我笑笑,低头不语。
“我……我在扬州碰上了乔生,他给你买了一些新的衣物,见我要来,便托我带来了。”他好似习惯了我的笑而不答,只是取下肩上的包裹,轻轻放到我手上,“你看看罢,如果有不喜欢的,我可以拿去换,或是……下次让乔生不要买同样的。”
我将包裹放在旁边的石桌上,解开布扣,里面是叠得很整齐的衣物,摸上去,细致柔软,是很舒服的感觉。
“乔生……他总是要买这么多的东西。”手指滑过衣物上暗绿色的水状花纹,我轻叹,“他不知道,我都是穿不完的么?”
他倒是笑了,说:“你叫绿苏,穿着绿色的又实在好看,所以,看到了,喜欢了,也就买下了吧。”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淳厚好听,丝毫未有跋涉的疲倦。
“安大哥,你总是照顾我,我很难为情。”我微微阖了阖眼,然后迎上他的眼,嘴角扯开一个浅浅的笑,“你赶路也累了,去歇歇吧。”
他的眼睛晶亮,笑容却有些怔怔地僵住,看得我心下一阵酸楚。
于是赶紧拿了包裹转身回屋,想了想,我还是回头:“安大哥,绿苏的今天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十五岁之前,我做梦都想可以和安乔阳在一起。我不想住在多奢华的安府里,不想多舒服地使唤着手下的丫鬟小厮,我只希望可以和他一起,在落雨山上,漫看云卷云舒,日升日落。
现在,他常常上落雨山来,可是,那么多日子的云卷云舒,日升日落,我却无心无力去看。
安乔阳离家整整两年,回来后,他把安府在外的生意都交托给了小师哥打理,却来没了爹爹的落雨山上,当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徒弟。
我明白,他终究是心有愧疚,可是,只是愧疚而已。
在落雨山上,他来来回回的,也有三年了。
可在五年前,尹绿苏就告诉自己,对于安乔阳,你只能够忘记。
只是,五年里,我一直希望可以忘记安乔阳,或是,面对他我可以表现得从容淡定;可是,我终究无法做到。这就像是我希望可以从此平静地生活下去,可是,世人却偏不让我平静。
爹爹将自己平生的制药炼毒心得写成了一本书,取名为《毒纲》。
本来只是医者的一点经验所积而已,却偏偏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觊觎,他们寻不到爹爹的下落,便认为《毒纲》定在我这个女儿或是小师哥这个徒弟身上,于是,这些年来,我们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侵扰,也是小心了的缘故吧,我们也都没怎么太在意,只是,这次却不一样了,它直接威胁到了小师哥的性命。
小师哥被安乔阳背上山来时,他的情况是极不好的,脸上青气氤氲,昏迷中也时不时地喀血。
可是,看到安乔阳镇定的样子,我就不担心了。他不着急的话,证明都还在他掌握之中,小师哥只是一时的危险,还是不会有性命大碍的。
随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子。
安乔阳说,名义上她是安府的丫鬟,实际上,应该是他们的朋友了。
那个女子叫容灿灿。
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可她看着昏迷的小师哥时,却心焦得满脸是泪。
我想,她的心中,小师哥想必是极重要的罢。
可是让我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