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我从未与商府联手对欺您。”堂烬轻叹一声,有些无奈。“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八间酒楼地点对我堂家至为重要,那六万亩良田也已有人指名要了,而这一切,都是我堂烬出人也出钱买回来的,并没占您便宜。”
“如果不是你主动提起要娶我的女儿,要联姻,我又岂会上你这狼子野心的当?”谈礼复悲愤痛斥。
“生意和婚姻都是一场豪赌。对我堂烬而言,又何尝不是搏了风险,娶了你谈家的女儿?”
“你这是骗婚——”
“错了。”他淡然地开口,“我是个商人,拿我有的,去换我要的,乃是天公地道,又何来骗不骗?”
“这么说……你不是真心要娶我的?”一个微弱的、颤抖的声音轻轻飘来。
堂烬一震,眸光闪过复杂难辨之色,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他转过头凝望着脸色苍白如纸,身如抖筛的谈璎珞。
“珞珞,我是真心娶你为妻的。”他亲口承认。“但,我从没说过是因为爱你,所以才和你订下这个婚约。当初会做出这个决策,也不过是这世上另一场的商业联姻罢了。”
商业联姻?她和他之间,这些日子以来的甜蜜与关怀,就真的只剩下了这个?
谈璎珞眼前微微发黑,晕眩了一下,手及时扶住桌角,指节用力得泛白。
不,这不是真的。
她的丈夫不会这样对她……她的堂烬是爱她的,就因为爱惨了她,所以才会无怨无尤地为她付出这么多。
——包括夺取她家的产业。
她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甚至不能思考,心口深沉剧痛缓缓扩大开来,整个人就像快要被痛苦狠狠撕裂成了两半。
“不……不会的……”她不相信,死也不能相信。“我是那么喜欢你……而且你也对我那么好……你都忘记了吗?”
“我承认,和你成的这个亲,确实比我当初设想过的来得愉快一些。”他由衷道。
“愉快?愉快?”她想哭,可眼眶却灼热干涸得仿佛荒漠,但有种温度渐渐从胸口流失了,她突然觉得好冷。
尤其,当她瞥见一旁如复仇罗刹的谈珠玉,眼神里竟有一丝不忍的怜悯之色,她忽然荒谬得想大笑,可是她也同样地笑不出来。
她,谈璎珞,堂堂谈家的金枝玉叶,自小备受万千宠爱,今日居然沦落到被仇敌可怜的悲哀地步?
就因为她的丈夫从头到尾都不曾爱过她,因为她的幸福只是个精心策划下的谎言和笑话。
不不不,这是个恶梦,一个最最可怕的恶梦,她只要闭上眼,用力祈祷,等睁开眼睛,就会发现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相公是爱她的,爹爹是疼她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相公……”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攀住丈夫结实的手臂,想摆脱那可怕的幻觉和恶梦。“你是很爱很爱我的对不对?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我们家的家产,这不是个阴谋对不对?而且我长得这么漂亮,人见人爱,大家都喜欢我,我这么好,你没理由不喜欢我对不对?你忘了吗?我还替你跟我爹爹讨了大印……我、我都是一心为你的……你忘了吗?”
堂烬心一痛,极力维持淡漠的眼神有一丝震荡,想开口回答或解释些什么,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无话可说。他竟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语词汇,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乱如麻。
“是,我要谢谢你。多亏了有那个大印所押欠下的借据,才能阻止你爹用贩茶的那笔获利,有机会将那八间酒楼的质条换回去。”堂烬定一定神,冷静地坦言相告。“在这一点上,你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谈璎珞如遭重击般呆住了。
她眼底浮现的悔愧绝望,令他想重重踢自己一脚。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