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握紧,再握紧,重重地抵着桌子,凸出的骨节甚至发出咯吱的响声,那响声落在耳边,虽沉闷,却好似惊雷。
他心神百转这工夫,李教授已经重新回到了讲台上。
满教室更显安静寂寥了,好像没有人。
李教授目光环视一周,没上课,而是声音缓慢开口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学生来学校,首要任务,就是学习。当然,有的学生说了,法律都允许大学生结婚了。没错,法律是允许大学生结婚了,可影响学习就是不对。你们还很年轻,年轻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奋斗,努力钻研,将来成为社会和国家的有用之才。在此之外,更要长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一颗严谨求学的心,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
李教授端起桌面上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振聋发聩,“孟佳妩这样的学生,放在学校里,那就是最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差生,将来进了社会,也必然游手好闲一无是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残轻生就是不孝!一个女孩子,自己都不爱惜自己,更何况其他人?什么是爱情?那必须是让人变得更好的东西。但凡能伉俪情深、举案齐眉、相伴到老的爱情,都必须建立在两个人思想觉悟高度一致的基础上,才能稳固、平等、长久!高境界的爱情,追求灵魂共鸣,我国古代才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双双化蝶的凄美故事,哪怕身死,爱情也是永存的。现在有些年轻人,谈恋爱追求刺激轰动,好像万人瞩目了,就是多了不起的事情,那纯粹是扭曲的价值观和享乐主义思想在作祟。古语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道理……”
李教授正说着,突然一顿,抬眸远眺,“江卓宁,你明白吗?”
他年纪大了,上课却从不带耳麦,一张口,却往往声如洪钟,传遍全场。
此刻怒极,嗓音更是洪亮威严。
一番话已经吓得满教室鸦雀无声了,再一喊,全部学生都齐齐震颤了一下。
江卓宁就在这样的气氛里,站起身了。
所有学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唏嘘有之,同情有之,更多的,却都是一种杂糅了期待的目光。
李教授一番话,说得无非是孟佳妩,他眼下这样叫起来江卓宁,自然也是有点痛心疾首的心情在里面,觉得学院里各位老师一等一的得意门生,未来似乎都得毁于一旦了。
他在挽回他,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感觉起来,好像一场逼迫。
气氛太僵持凝滞。
教室里学生好多也就才十八九岁,心都揪紧了。
姜衿也是。
李教授这年龄,在学校里教授里,都算老人了,颇有话语权。
他是桃李满天下的新闻界泰斗,而他们,只不过是刚进校门,有待雕琢的一群莘莘学子而已。
哪里有人敢反驳他?
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原本就并不平等,最起码,在某方面,不平等。
他训斥,你得忍着,再训斥,还得忍着,不想忍了,那最起码,就不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老师呢,那顶多也就是一个不近情面的老师而已。
可眼下他这样的问话,却已经糅杂了浓重的个人情绪了。
江卓宁会怎么回答?
某种程度上,回答了明白,也就是等于承认李教授的言外之意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孟佳妩,就是墨,如若洁身自好,就应该尽快远离她。
他会回答吗?
教室里寂静了好久,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答案。
江卓宁薄唇颤动了一下,看着讲台上头发花白、腰板笔直的李教授,竟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是了,他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过往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