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呢?逃掉了吗?”
马夫人鼻子一酸,指指角落。
咦,情夫也被关在这吗,那也是全了对有情人啊。霍香药举起灯笼,顺着马夫人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纵然她在21世纪解剖过无数尸体,也看得她毛骨悚然。角落里根本就没有活人的影子,唯有皑皑白骨一堆,人死后到白骨得需要好几年,难道那马志达竟如此变态,让人在马夫人眼前一点点死去腐烂风干。霍香药无法想象这场面,不说日日与白骨为伴多么恐怖,人腐烂产生的细菌和尸臭也能熏死人。
马夫人也着实可怜,即使她错不该出轨,但,这个报复对她也着实残忍了些。
或许是看出了霍香药心中的猜想,马夫人幽幽叹道:“他被活活饿死后,才被送回我身边,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腐/烂长/蛆,最后变成一堆皑皑白骨。那马志达好毒的心。”说到后面,马夫人的表情十分狰狞,牙关吱吱作响。
霍香药睁着眼,一时也找不到话开解马夫人。
马夫人顿了顿,眼神忽变得犀利,又似恳求般看向霍香药,急道:“二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不能不能求你往他药里下毒,毒死马志达。”
霍香药身子一僵,当年的张丽也曾苦苦哀求她不要就醒他丈夫,那时,身为医生的她没有答应,后来的张丽为复仇把她推向万丈深渊,才有了这穿越时光。
一千年后的家暴,一千年前的家暴,差不多的故事,不同的人,不同的时刻,受苦的都是女人,这真是时代的悲哀。
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老天爷倒真爱同她开玩笑。
上一次她的选择,导致张丽和前夫的女儿被她老公活活折磨死,最后,张丽又杀了她老公和自己来报仇,如果21世纪的她没有救醒张丽老公,那或许就只需死一个坏人,也许罪恶可以在源头扼杀。却因为她坚持医生的本职,没有让坏人受到惩罚,导致更多人受害,包括她自己,如此说来,她也是帮凶。
那这一次,她又该如何选择才是对?
霍香药站在茫茫黑暗中,口中因痛苦而生涩,嘴唇因无奈而哆嗦,无数个声音在她耳中纠缠,最后都被一个声音打败。
“我是医生,我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只能救人,不能害人。”
马夫人恳切的目光还在等待她的回答,霍香药已有了自己的答案,虽十分不忍拒绝马夫人,却依旧摇了摇头,坚定道:“对不起,我不能那样做,我是个大夫,大夫的使命是救人,即使病人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大夫也不能放弃他的生命,我是个大夫,救人是我的本能,大夫不能见死不救。”
霍香药并未奢望马夫人能理解她这种复杂又坚定的心情,她已做好挨骂的准备,然而,马夫人并未骂她,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绝望又痛苦的声音让霍香药几次想捂住耳朵,常年与死亡打交道的她,对绝望的声音最为熟悉不过了。
过了许久,马夫人才渐渐平息,苦笑道:“你与你爷爷一样善良,是天底下少见的好大夫,我怎么能让你做杀人的事呢?”
“谢谢!”霍香药眼眶红了,眼角湿润,这么多年,求她救人的很多,求她杀人的也不少,却从来没人理解过她,而眼前这位落魄的女子却是如此善解人意。
马夫人忽地又道:“二姑娘,我另有一事相求,求二姑娘应允。”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我都应允。”
马夫人从身上取下一个绣得香包,交予她,恳切地道:“这是我十四岁时绣的香包,我把它交给二姑娘,劳烦二姑娘下山之后往我家豆腐坊走一趟。我离家四年,家中的老父老母还不知我的遭遇,他们见了这个香包自然知道是我。”
霍香药接过香包,问她可是要家人报官来救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