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诱惑力的。他猜到安迪可能不肯和他一起走,所以他的计划是自己先过去,稳定了,再把毕了业的安迪接过去。但他没想到,安迪毅然决然地提出了分手。
为了安迪,他犹豫过,也动摇过,但他不是个善于抗争的人,尤其是和自己的家人。他也曾经那么努力地试着挽回,试着说服安迪考虑他的计划,但终究还是失败了。甚至没有等到临别的时候,就在他确定下来要走的那一天,安迪就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是凯文把他送到了机场,而他最后的幻想和希望也在他跨过安检门后的那一个回望中彻底破灭了。
经历了那些世事风雨,如今的他也不想再思忖当初的对与错,毕竟谁也不能再回头了。
回来了,特别是和凯文一起,见到安迪是早晚的事。他有心理准备。但安迪的变化还是让他有些意外。现在的安迪头脑冷静,心思缜密,遇事沉着、镇定,处事精明、干练,迷人的外表下有着强大的内心,而不动声色里的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更是让人钦佩,也让人敬畏。
也许她一直是这种人,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也许她和凯文才是一路人,而他注定就是那个后知后觉的、喝彩的旁观者。
安迪特意把酒店安排在了医院的对面。
大致收拾好酒店房间,已经是下午快四点钟了。
她想先见过凯文再给楚晖报平安。
医院手术室门外有六、七个人,有坐有站。
两个面容娇好的年轻女人靠在一起,看着手术室的门,握着手互取安慰;凯文站在她们旁边,双手插在裤袋里,偶尔俯头说上一句,但大多也是盯着手术室;还有两个年轻男子,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拿着手机,明显要轻松一些,照看着一个正在长椅上睡觉的小男孩;另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女孩抱着黑了屏幕的平板电脑乖乖坐在一边,漂亮的大眼睛闪烁着与年龄不相衬的惊恐和无助,偷偷打量着大人们,不敢上前。
他们应该是一起的,都在等手术的消息。
安迪远远站着,看着他们,盘算还是先打凯文手机叫他过来的好。
一个年轻男子注意到安迪,说了句什么。凯文转身看到她,一愣,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安迪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伤了头,其它部位问题不大。刚才又发了病危通知。打开才发现,他脑子里有一处先天性血管畸形,争取一并处理。难度比预想的大。已经做了六个小时了。”凯文说话有些混乱。
他的脸色很难看,眼底泛着暗红,显得焦躁而疲惫。
“现在,没有新消息出来就是好消息,说明都在控制当中,没有新的突发状况。大家一起坚持。”安迪暗暗有些吃惊,不禁抚上凯文的胳膊,握了一下。
凯文点点头。
安迪沉着的表情和笃实的语气显然令凯文觉得宽慰了不少。其实,这是从事发到现在他听到的唯一一句支持他的话。
“他的司机,权叔也出事了,还没到医院就……”
安迪一震,她没想到事故竟是如此惨烈,“人呢?”
“也送到这家医院了,已经派人通知家属了。”凯文低着头,看得出他的心情很糟。
“安排专人盯着照顾了?”安迪轻声问他。
“我表哥阿亮在那边。”凯文抬头看着安迪,他猜到安迪可能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肯定是改签了航班赶过来的。“你怎么找来的?”
安迪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楚晖帮你准备了一些随用的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我住的酒店就在街对面,还需要什么吗?”
“现在做不了什么了。” 凯文又看向手术室。
安迪点点头,“你父母呢?他们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