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在必得。
他们当中,必定有人是状元,榜眼,探花,也必定有人名落孙山,苦闷而归。
沈赞站在人后,也不急躁,环顾一圈后,笑道:“人倒是多,殊不知一入官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哪天脑袋掉了,都不知怎么掉的。”
“你怕死?”
贺玄站在他身旁,促狭地瞥了他一眼。
“哎呀,怕,怕得要命。”沈赞看着一脸镇静的贺玄,蓦然笑得更欢,“要不是怕死,我能站在这里么?”
贺玄不置可否,他想起昨晚沈赞拉着他不肯让他睡下,非得陪他谈天,说是谈天,沈赞不知费了多少口舌,来旁敲侧击暗示贺玄放了他。贺玄铁了心,他本不该强求的,但看着沈赞三番几次耍诈,骗了他一次又一次,波澜不惊的心情忽的被他掀起涟漪,不不,几乎是波涛,贺玄似乎从未真正动过怒,可昨日在马车上,他真的气极,一把烈火似的怒气冲向他的四肢百骸,令他差点失控。
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沈赞,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淡色的唇上,昨日在马车上,自己也曾晃神般地注目过这处。
沈赞新奇地四处观望,忽的看到贺玄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便问:“看什么呢,贺玄?”
贺玄一怔,摇摇头。贺玄?沈赞终于正常地喊他的名字了,呵呵。
贡院门口的大鼓“咚咚咚”地擂了起来,辰时到了。
大门缓缓打开,无数双眼睛充满期待地看向里面。张大人走了出来,虽是一脸猥琐相,但仍挺了挺腰杆,像个太监一样,尖声道:“院试开始,搜身!”
考生们自觉排起了队伍,一个个走过去,把身上所有的琐碎物品全部放到那两个大篮子里,然后还要接受三个侍卫的搜身,衣服里里外外都要翻出来看,以防作弊。
“快去排队。”贺玄轻轻推了推沈赞。
沈赞无辜地看着他,问:“我也要排队?不如你直接特许我进去吧。”
立即就看到贺玄板起了脸,一副正经到不行的模样,沈赞窃笑,赶紧讨饶:“我去排队,我去,总行了?”
沈赞欢欢喜喜地跑去排队,贺玄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科举本是礼部的事,无奈礼部尚书张大人是个草包官,活了小半辈子,一事无成,要不是太后是他表亲,他能爬得那么高?贺玄看他一把岁数,除了窝囊点也无大害,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直到一只手搭在贺玄的肩头,打破了原有的安静。
“霈泽,你站在这里作甚?难道还想进去考一回不成?”颇为戏谑的声音,透着一股英气和爽朗。
贺玄扭头一看,竟是蒋冰。
“你怎么来了?不陪皇上做早课,却来此闲逛,我看你……才是想再进去考一回吧?”
触到贺玄若隐若现冰冷的目光,蒋冰一怔,连忙赔笑:“贺相大人真是一丝不苟呢,太严肃可不好,不招人喜欢啊。”
“不招你喜欢就行了。说吧,皇上是不是也出来了?”贺玄到底是熟门熟路,蒋冰这人除了某一点外,都被他看透了。
蒋冰见他开门见山,只得哀叹一声,道:“小若死活求着我要出来,我也没办法,你不在,我只能搞定他一半。”
贺玄见他一副溺宠万分的样子,淡淡道:“你不该再叫他小名的,他已经登基了,你是臣,他是君。”
犹如当头棒喝,蒋冰被这么一句话噎得语塞。
贺玄见多年同僚面色惨白,心中不忍,还是说了句软话:“蒋冰,我知道你和皇上青梅竹马,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你必须忘记,过些年,他会娶妃立后,你也会娶妻生子。你们,只能是君臣关系。”
“霈泽,”蒋冰蠕动着惨白的双唇,双眼无神,喃喃道,“你可真残忍。”
贺玄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