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宣鹤解下自己的貂裘,慢慢地裹到了沈赞的身上,然后把他轻轻地放到船舱里,让他继续睡。
“宣鹤……喝酒啊……宣鹤……”沈赞竟然开口说了梦话,胡言一通。
宣鹤看了看他,也不语,径直上了岸,“欢喜,把船驶回城郊码头,祖宅我一个人去便可。他醒后,问问他,住在哪里,我会去找他。”
欢喜不知自家公子吃错什么药了,才一夜,就对这个陌生的穷书生那么好,难道……!?欢喜惊诧,抬眼一看,宣鹤已走远。
“宣鹤……宣鹤……唔……”沈赞睡得太香,还在胡言。
欢喜见鬼似的盯着沈赞看了一会儿,这书生,脸蛋倒是够俊秀的,只是……
“他为何倒着念我家少爷的名字啊?”作者有话要说:
☆、叁
逆水行舟,这船行的速度并不见得有多快。
欢喜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根篙子,立在船头,迎着冷风一路往上撑。在卖身进府之前,欢喜是南北往来的货船上的杂工,小小年纪得扛四五十斤重的麻袋,饿了吃不饱,冷了穿不暖,船工头又是极其凶神恶煞的主儿,成天抽着一根马鞭,把他们这些小工当奴隶使唤。欢喜后来逃了出来,又饿又冷晕倒在了路边,是少爷把他救起,安排在了自己身边。欢喜对少爷那是有一千个感激的心,一心只想报恩。这些年,他鞍前马后地伺候少爷,处处为少爷着想着。不过令欢喜奇怪的是,少爷从没有找过女人,更不要说是纳妾娶妻了。想到这儿,欢喜胆战心惊地往后瞟了一眼,那人还在安睡着,盖得严实的貂裘披风下隐约露出半张小脸,白白净净的。想起方才自家少爷抱着这人,难不成少爷喜欢……这口儿?怪不得少爷最后说,要问问这人住在何处,怕是方便下次再寻吧。欢喜咽了口口水,瘪着嘴哀怨地想,少爷啊,你喜欢啥不好,偏偏喜欢这个,这让欢喜我如何向老爷交待啊?
欢喜驾船的技术很好,即使逆行,也能劈波斩浪,行得比顺流还快。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还有哗啦哗啦浪花溅起的水声。
不自觉地翻了个身,脑袋忽然清醒了过来,沈赞无意识地睁开眼,愣愣地盯着近在眼前的木板看了会儿,混沌得很。身上很温暖,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被子了。想起客栈里那床又潮又薄的破棉絮,沈赞忽然觉得此刻真是幸福,但似乎……有些奇怪。
沈赞支起身来,十分不适应这明亮的光线,用手轻轻地揉了揉眼,定睛一瞧,才发现这盖的根本不是被子,而是一件貂裘披风。上好的皮毛,精细的做工,一般的有钱人家也不会轻易买吧?
是他。
沈赞想起来了,宣鹤竟然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给他当被子,不知他睁开眼看到趴在他怀里熟睡的自己,作何表情?沈赞窃笑,嘴角忍不住翘起来,抬头刚想唤一声“鹤兄,昨晚睡得如何”,却发现立在甲板上的人,不是宣鹤。
“你家公子呢?”沈赞承认自己有些失落。
“啊!公子你醒啦?”欢喜扭头看见沈赞醒了,正揪着貂裘一脸朦胧,头轻轻歪着,凌乱的发丝缠在颈上,“我家少爷已经上岸了,他吩咐我把你送回去。”
“……这般啊,多谢了。”沈赞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萍水相逢,一场奇遇,这一回去,两人怕是很难再见了,因为,他要回江南了。
欢喜心里那个叫慌啊,打鼓打个不停,该怎么问呢?瞧这公子一脸淡然,怕是对自家少爷没什么兴致吧?可少爷的命令不得不执行啊,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这位公子啊……”欢喜战战兢兢地开口。
“叫我沈赞就行了。”
“哦,沈、沈公子啊,呵呵……”欢喜想起昨天对沈赞大呼小叫十分失礼不免尴尬,“那个,我家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