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她想。
忽然有人叫她。她立马脊骨发凉,他怎的看到她了。
他说,你还是来了。一步步靠近她。
她回身,绽出夸张的笑,说:奏得不错。只是我从来不解音律。以后这样的好票,还是留给知音。
他嘲讽的笑,说,来就好,不指望太多。门口等我一下,我把车开出来。
她看他,想拒绝,但是知道“拒绝”对这个人来说,大概没用。便只好乖乖到门口,等他。看二环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想,这难道也是传说中的缘分。
自己真是一失身成千古恨。
车来了。她闷闷进去。直接说:哪都不去,送我回家。
一路,也没什么好话好脸色给他。在与他交往做朋友的那些日子里,她其实在一个劲地试图败坏他的胃口。譬如,大吵大笑,饕餮饮食,斯文扫地。可他不以为意,这样执著究竟为哪般。
到楼下,她开门出。说:再见。
他说:等一下。
她皱眉说:你别赖我。
他笑着说:今天可不许让我生气,我生日。
她吃了一惊,脸色缓和了下,说:没提前说,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他说:我饿了,能给我做点吃的吗。
无理由拒绝,她转身上去,他跟着。
到屋里。她说:你想吃什么?
他说:随便。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说:正好昨天熬了鸡汤,给你做鸡汤面。便去厨房忙碌。
他倚到厨房门上,说:一个人还熬鸡汤,日子过得挺滋润。
她说当然。心下却有点黯然,其实做丰盛的菜是一种习惯,陈剑到京后,她便天天做好多菜,就是防止他哪天突然来了。现在,来了,也不吃了,但是习惯总是难以改掉,就像爱一个人,想念一个人也是一种注定矫正不过来的坏习惯。
她试图令自己快乐点,毕竟是他的生日。问:你贵庚?
他说30高寿。
她扑哧笑,却情不自禁说:跟他同年。
他当然是陈剑。
他听得不舒服,皱眉。
好在她转移话题了,说,你家里不帮你操办吗?照理应该有个盛大的庆生会啊。
他说关机了。母亲这些日一直给他电话,商量怎么个仪式,他回绝。今天为了烦,索性关机。
她怔一下,说:那,我好像使命还挺重的。肩上沉甸甸的。
他笑,说:你以为不是,肩负着让我快乐的重任。那笑慢慢又邪起来。她暗暗吐了下舌头。
面很快做好,她又弄了几样小凉菜。端出来,挺象样的。
他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
她说:在你那,做菜也不算什么优点啊。家里有的是佣人。
他说:吃老婆做的菜那是不一样的。我妈妈在重大场合都会亲自露一手,我爸还是很得意的。
她红红脸,不理他。给他布好碗筷。
他说:就这么吃么?有没有酒?
没有。她回。
他说那算了。
她说,沾你光,我也跟你吃一点。好饿。便要吃。忽想到什么,去冰箱拿了两罐可乐,跟他碰了碰,说:生日快乐啊。便喝一口,又呃一声,气给回上来。
两人呼哧呼哧吃面,都是饿得不行。
过一阵,彼此对视,又哈哈笑,因为都听到了那猪猡一样的吃食声。
她说:你怎么也这样?冯大公子?
他说吃面不都是吸的。
她忽然说:生在富贵家也不会很舒服吧。家教特严吧。
他说:的确是,没有自由。
譬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