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传了书信去汴梁宿府?倘若是这样那可就糟了,想到这里,她猛地转身就要往北走,没走几步又觉得不对,一拍脑门儿。
怎么可能。
眼下武林中几乎所有江湖人士都在搜寻他的下落,她与他关系匪浅,宿府定也有人日日留意,他要是留了书信,信中露出什么马脚给人察觉到了岂不是糟糕?
想来穆信不会这般失误的。初然摇了摇头,顿时觉得自己适才的想法太傻,不由笑出了声。
一面如是想着,一面转过身,白马被她随手丢在路边,低头懒散地吃着草。
说起来到洛阳城也有三日了,这地方不似汴梁繁华,好几条街都是安安静静的,若非正午极少能见到那喧闹熙攘的景象。
她蹲在白马旁边,手里拿着根枯草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
这时候,街前迎着日光正见得有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纸扇轻摇,大摇大摆地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仆役,时不时盯着路上的年轻姑娘瞄上那么一两眼,笑得眉飞色舞。
初然不禁就感到好笑,这副场景像极了当日温子楚上街的样子,穆信跟在他身后,就听他一人在前面叽叽咕咕东拉西扯。有钱又不知忌讳,把那钱袋别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像是生怕谁不晓得似的。
想到这里,她脑中冒出一个念头来,越发觉得手痒。思索片刻之后她飞快站起身来,脚步一转,身形轻盈地自那人身侧穿过。
周遭之人尚没看清是何物走过,只觉得脸上起了一阵疾风,那年轻公子伸手在脸颊上摸了摸,有些不明所以。
不远处初然牵着马,探出头来,见他几人仍旧毫无觉察的在往前走,唇边就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扬了扬手里那精致的钱袋,暗暗道:这下子不用睡大街了。
*
还不到午饭时间,客栈里的人并不多,小二望着那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心里难免发虚。眼见着吃饭的不过是个小姑娘,食量竟如此惊人,一时又有些担忧她会不会吃的是霸王餐……
初然正扒着饭,抬眼就瞧得小二那直勾勾的目光,她心里鄙夷,伸手就从怀里摸了一锭银子摆在桌上。
“小二,再上一锅汤来。”
“是是是,马上就来,您先等着!”快速收了银两,那小二笑得就像要开出花儿来,点头哈腰地就要往厨房里走。
初然似想起什么来,赶紧提醒道:“诶,别忘了我的马。”
“客官您放心,小的给那马儿喂得是上等的草料呢。”
初然这才颇为满意地低头接着吃饭。
这富贵人家的少爷果然不一般,随身带着的银两都要比温子楚拿给她的盘缠还要多了,有了这许多钱,再撑个半月应该不是问题。
想来自己也许久没有干这老本行了,多少有些怀念呢。
她咀嚼着饭菜,摊开手来看。
若是穆大哥看见她又偷东西,会不会不高兴呢……
“小二!”
店里不知几时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他二人身形虽是壮实,可走路的声响却比那小二还要轻上少许。初然余光警惕地一瞥,其中一个满脸虬髯,面目可憎,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另一个稍微精瘦一点,细眼细眉毛,其貌不扬,背后却背了把剑。
约摸是被这行头给吓得,店小二说话略有些哆嗦:“两、两位大侠,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那壮汉将大刀往桌上一拍:“吃点东西就行了,不住店。”
“好好好,那小的这就去拿些菜来。”
另一个补充道:“还要来两坛子好酒!”
“是是是。”
刀柄和剑鞘上隐约见着一个“狂”字,初然若无其事地喝着汤,心中暗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