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空灵绝妙,去得也不拖泥带水,行过礼后便头也不回地伴着一路铃声下了山,苏九离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阵,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发凉。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苏九离不再耽搁,径直赶往白宝寺。
白宝寺从来就不出名,庙宇很小,像极了山间的破庙,但就是这样的寺里却一直还有几个和尚在打扫念经,也不知究竟是因为他们太过虔诚还是太过愚钝。
但是现在,他们恐怕不会想到打扫念经了,因为他们都吊死在了房梁上。
苏九离就站在那残破的小屋外,他看到了地上用香灰写成的几个大字:‘勿管闲事’。
苏九离是聪明人,所以他自然知道这四个字是写给自己看的,他也自然想到了这留字杀人之人必然已经跑得远了,便是没有走远也定不会等在屋里与他周旋。
苏九离面无表情地转身就出了庙门。
沐子兮并没有说实话。
因为墨长枢并没有醉倒,他虽有些醉意,眼睛却极为明亮。
墨长枢在等一个人。
一个会为他付账的人。
南阳是一个销金窟,只要你有银子便可以做许多的事。
墨长枢却恰好没有那么多银子,可是他依旧住在临江仙最好的客房,吃着绘晶阁里最好的菜肴,喝着临江仙三十两一壶的‘梨花酿’。
而临江仙的掌柜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去搭理他,就仿佛他并不存在一般。
墨白却一直在盯着墨长枢,甚至用那双明晃晃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仿佛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公子侠客,而是一个徒有其表的江湖骗子。
“墨白,上菜!”
后厨里传来了一声吼,墨白赶快收回了自己视线,将搭在手臂上的布巾甩上了肩头,大声应了一句:“来咯!”
“客官,您要的菜。”墨白将五道菜依次码开在墨长枢的桌上,低声说道,“客官可知道您这一桌要多少银子?”
墨长枢抬了头,发现这位叫做墨白的伙计长相倒是极为讨喜,年轻的娃娃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明亮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杂念,活像是不经尘世的单纯少年。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墨长枢笑了笑,说道,“因为我本就不必知道。”
他这话极绕,倒让一旁站着的墨白呆了呆,半晌才反应过来,看着他放在桌上的剑,说道:“客官难不成想吃白食?”
墨长枢玩味地笑了,说道:“你原是在怀疑我。我本以为你刚才盯着我看,是因为我长得像你一位旧相识。”
“客官真会说笑,小的今天第一次跑堂,哪里来的什么旧相识。”墨白忽然凑近了墨长枢,弯着腰在他耳侧说道,“实话告诉公子,你这一桌少说也要二百两银子,我瞧着你也不像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的主儿,要是想吃白食你可就来错地方了,别看我们掌柜的一直没有注意你,他小肚鸡肠惯了,说不准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来从你身上搜刮这笔账呢。”
墨长枢竖着耳朵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他正闲得发慌,自然也就乐意跟这小跑堂的啰嗦几句,所以他不动声色的问道:“我确实付不起银子,但我若要走,你们这店里的人可也拦不住我,你们那掌柜的却能奈我何?”
“哎哟,客官你真是生人,怕是头一天入江湖吧。”墨白瞟了一眼墨长枢桌上的长剑,说道,“咱们南阳这远近闻名的几家销金窟:‘降香楼’、‘胜玉坊’、‘绘晶阁’、‘临江仙’、‘古瑞轩’,可都是枕云堡的名头下的铺子,有顾堡主做大东家,你还敢在这里吃白食,就算你有把破剑也是逃不了的了。”
墨长枢摸了摸鼻子,突然觉得这伙计甚是有趣,便又试探性地问道:“那我若逃不了了,又交不出这银子,他们难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