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哪天真得下了阴曹地府,遭了报应?”
那稍年轻一些的男子笑了几声,笑声带着些桀骜与凌厉,而后风轻云淡地说道:“这世上杀戮比我重的人不知几何,他们还活得那般心安理得,我又何苦与自己过不去?更遑论,我如今已不动杀伐许多年,跟着你真是过着吃斋念佛般的苦行僧似的日子,真要到了快死的那天,来接我的指不定是小鬼还是佛祖呢,我有什么好怕的。”
“小忧心藏仇恨,又跟着北都的那位镇守边关的王爷,我只怕他这几年必是杀伐不断,他不像你,你当时虽然好杀戮却懂得分寸,我只怕他深陷其中不能自已——”
年轻的男子笑着打断了另一人的话,他声音中带着些嘲弄和笑意,说道:“你是怕他步你的后尘,像你当年一样只懂得杀人。但你别忘了,当年你遇到了我,而如今寒忧也有杜蘅。你要知道,既然当年我可以阻止你沦为杀人工具,如今杜蘅依然可以。”
顿了顿,男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莫要不信,寒忧他甚至比你更早便懂得了感情。一个人心中有牵挂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冷血的。”
“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他,相信阿蘅。”
“那今晚的夜宵应该谁来煮?我陪你在树上吊了大半夜,总得给点补偿吧。”
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瞬间便不见了。那年轻的男子笑了几声,大喊道:“敢跑!咱们比轻功你哪次赢过我!”
两个身影在林间穿梭而过,只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凤萧吟在下棋。
她独自对着一盘残局,手里捏着一枚白子,正蹙着那双好看的眉,微微叹气。
她当然不是感叹这一盘愁肠百结的棋局,她只是想不到,即使已经入夜了,苏九离仍然找上了门来,不让她有片刻宁静。
苏九离靠在门边并没有坐下,他目光投注在凤萧吟那盘棋局上,看了许久,才说道:“看来,凤老板今日心情不大好。”
“你猜对了。”凤萧吟将手中的棋子放回了棋盒,叹道,“你们日日来纠缠我,我自然心情不大好。你们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来向凤老板要一幅画,一幅能要了人命的画。”
凤萧吟手捏着棋盒的边缘,低低得笑了几声,说道:“苏先生何苦为难我一个弱女子,那幅画又有什么紧要的,你们一个两个得争着抢着要为它送命?”
苏九离愣了一瞬,他实在想不到凤萧吟会就此松口,凤萧吟见他不言不语,便微笑着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道:“先生必然在想为何我今日想说实话了,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猜的,你和墨公子实在都是过于聪明之人,既然能查出我与杜大哥的往事,那其他的想必也瞒不了你们几时。更何况你们日日往我这里跑,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吗?你们不过就是想将鬼丝那群人引到我这里来,让我不得不对你们讲实话,因为比起鬼丝我或许更应该相信你们一些。”
凤萧吟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续道:“你们赌赢了,我今日听说杜承修被鬼丝抓走了,就知道南阳城里的鬼丝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我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终归鬼丝要迁怒到我的头上。纵然我早已生无可恋,但是杜大哥要我好好活下去,我总要努力给他看看的。那幅画放在我这里也是烫手山芋,不如交给先生和墨公子处理,也算有个了结。”
“凤老板的确蕙质兰心,心思灵透。我和长枢要多谢你了!”
凤萧吟笑了笑,未置一词,只是走到了棋盘面对的那面墙边,看着那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叹道:“就是这幅。”
苏九离抬眼看过去,那只是一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水画,看不出多大的手笔,墨色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