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先跳了上去,在车头处拉了东方语一把,是以,东方语是第一个进入车厢的人。
她一进入里面,立即被眼前所看到的布置惊呆了。
不是因为车厢的温暖舒适;而是车厢里置于正中的一只特别炉子。
那是一只用两层铁皮制成的炉子,底部与周围留空,放置了一些燃着的银炭,炉子口上面,盖了一圈薄薄的漏网类的东西;既可以保证热气从炉子里散出;又不会让银炭燃烧所产生的灰屑冲到外面。
虽然这种银炭产生的灰屑很少,并且不会扬起。
可宁楚不会因为它少或不会扬起,就漏了这一层功夫。
而炉子的中心,还是一只炉子,说它是炉子,也可以说它是一口讲究的铁皮薄锅,除了上面有盖子之外;里面还温着一些蛟玥华京当地的特色食物。
以备东方语他们在路上饥饿又没有到达可以用餐的城镇时,就可以用来热食物。
贴心,周到,细致。
是东方语看清这个炉子时,脑里唯一能够想到的词语来。
除了这个特制的炉子,座垫上,还有一只用来暖手的暖炉。
暖炉并不是常见那种硬梆梆的款式,而是用特软羊皮所制成的,里面装了热水;却不并会让人觉得烫手;因为外面还包裹了一层柔软的珊瑚绒,这样一来,既可以让人觉得温暖适中,又可以更长时间保留热水的温度。
暖炉旁边,还搁了一张单子;上面一行行标明了这辆马车底座下,还放置了什么物品,以及什么拿来使用最合适等等。
车厢虽宽敞,可底座并不大,所以宁楚让人准备的物品并不多,但都是些实用的东西。
东西不多,也不值多少银子。
难得的是这份体贴入微的心意;他们在路上方方面面可能的需要,宁楚居然都备齐了。
东方语捧着那只暖炉,怔怔的有些失神。
想着她走得匆忙,宁楚要在半天之内备齐这些东西,是多么不易;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她说一句;别说是邀功,就是半丝倦意,也不肯在她面前展露。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一个人默默不计较一切得失为你付出,这世上,任谁能遇上那么一个,都会十分欢喜自己受命运眷顾。
而她何其有幸,遇上的竟然不止一个。
她往昔明亮清澈的眼眸,这一刻,也许是因为车厢内光线的关系,竟然似覆了一层轻纱的迷蒙。
她微微含笑,满心感动;转目,静静凝看那同样安静往她看来的如雪男子,觉得他身上那袭白衣,此刻,分外醒目抢眼。
她是蓦然想起了,曾经,他也同样默默不计较一切为她做了许许多多。
细小却让人感动于心的事情。
比如某些寒冷的夜晚,他悄然而来,用他温暖的怀,暖和了她冰冷的双足,看她酣睡,再悄然离去。
也比如,她视线略略转动,往旁边的包袱望去。
她记得里面有一把犀牛角做的梳子,是他听过她说,用犀牛角梳梳头,除了有利于保护头发发质不受损外,更有利于改善头皮的血液循环,而在这之后,他亲自涉足深山,猎了一头年岁够老的犀牛,割了犀牛角,再然后,一分分地亲手打磨,将犀牛角磨成了梳子。
她眸光迷蒙看过那妖魅男子之后,忽然走出了车厢外,往那迎风玉立的潋滟少年望去。
嘴角微勾,便是明媚而令人惊艳的和暖笑容。
宁楚挥手,淡淡微笑着,向她辞别。
他无声,不语。
然他那随风而动的大袖,却似此刻他起伏的心情一样。
再多酸涩与不舍,全都化在这一挥之间,随风而去。
他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