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得知秦放鹤被汪扶风收为弟子后,傅芝确实有些后悔。
他不后悔曾打压秦放鹤,政斗么,本就会有余波,既然有余波,少不得把下头的人扯进来,不是姓秦的小?子,也会有别人。
就好像你正常走路,不也会踩死几只蚂蚁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子的运气这样好,后悔没有再及时?补一刀。
又有些气,气方云笙不争气。
原本傅芝以为,方云笙如此?护着秦放鹤,必然动了收徒的念头,而方云笙一脉也不过尔尔,只要那小?子入了方云笙门下,日后也翻不起什么滔天巨浪。
但万万没想到,方云笙近水楼台还被人先得月!
消息传回?来时?,傅芝只觉得既解气又憋闷。
解气的是,你方云笙不是爱摆谱么?
这?下好了,徒弟苗子给?人抢走了,痛快吧?过往照拂愣是为他人做嫁衣,只怕背地里要呕出血来。
憋闷的是,姓秦的小?子竟入了汪扶风的眼?。
汪扶风本人已算难缠,更别提还有个人老成精的师父,如今又加一个小?的……真?可谓四面八方的野狐狸聚堆儿?扎窝了。
一大一小?,都生得斯文俊秀,笑起来更添风姿,外人只觉赏心悦目。
难为两人还能和和气气相互问候,各自心里想什么,谁知道呢!
回?到汪府后,秦放鹤先叫人将点心送去给?姜夫人,自己则去前头二书?房找汪扶风。
“回?来了?”汪扶风正看不知谁来的信,叫他进去也没收起来。
秦放鹤熟门熟路坐了,先喝茶,把酱菜铺子门口遇见傅芝的经过说了。
汪扶风嗯了声,“那酱茄子的老母亲是山西人,最爱一口陈醋渍的什么疙瘩头配酥鱼,难怪你身上?有股酸味儿?。”
秦放鹤一怔,拽起衣襟低头闻了闻。
有吗?
师父鼻子这?么灵的吗?
“哄你的。”汪扶风骗徒弟骗得毫无心理负担。
看完了信,顺手挑开火折子吹了两下,将信点燃后丢到脚下的铜盆里,亲眼?看着烧成白灰,再用铁钳子搅和碎,上?面的字迹便?彻底消失。
他忽然问了句,“说起来,你也十?六了,有中意的姑娘了吗?”
秦放鹤确信汪扶风对自己的私人生活了如指掌,这?么问,大概率是为了进一步确认。
为什么现在问?
为什么明知故问?
哦,他,或者说董春有人选了,对方的门槛还不低,所以要保证万无一失。
会是谁?
按董门的立场,秦放鹤不可能与皇亲国戚联姻,不然婚书?落成的瞬间,就等于整个董门都站了队。
也不可能是兴旺中的世家大族,一来与董春寒门立场相悖,二来皇帝也最忌讳强强联手,因为后期容易把持朝政。
至于地方上?的名门望族,也不太可能,因为远水难解近渴,助益不大。
排除掉这?些之后,再结合最近师徒俩可能接触到的人……
答案呼之欲出。
“您想让我娶宋祭酒的孙女还是外孙女?”秦放鹤问。
汪扶风瞅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脸上?当真?没有半点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说到婚姻大事?时?的羞涩和扭捏。
嗨!
跟聪明孩子说话,省力归省力,无趣也是真?无趣!
“孙女,”汪扶风道,“宋老成器的儿?子有两个,一个在地方上?,倒也罢了,另一个乃翰林院侍讲学?士,他膝下两个未婚女儿?,一个比你大一岁,一个比你小?两岁,年纪么,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