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昭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随意地踱了几步,听见胡良人在撇清,便也帮腔起来:“可不是,同是一宫出来的,行事风格亦是千差万别,孟浪的倒也不亏,偏偏谨慎端守的那个,好处没沾上,反被连累了名声。”
吕良人正被玲珑说得哑口无言,一听岚昭容此话,十分不客气,怒火便从心中升起。她可能是忘了岚昭容宫里出过一个苏问桃。也可能,她是去年秋新进宫的嫔妃,所以根本不知道苏良人的出身。
总之,她没听出来岚昭容是指桑骂槐,还以为真的就是在说自己。
“臣妾可能的确孟浪了,是臣妾的宫人没有汇报清楚,回宫自会责罚。但臣妾绝对无意连累胡良人的名声。若胡良人怕被连累,自个儿挣个好前程去,宫中空置着的宫殿多了去了,自然有你独霸的一间。”她憋着气,脸红红的,想对岚昭容发火,又碍着对方比自己地位高出甚多,只好将气撒到胡良人身上。
“吕良人说哪里话来。你的宫人行事鲁莽,我也只是觉得遗憾,与吕良人您本人可是半点也不相关。何苦说此等气话。”胡良人不紧不慢,甚至还带了一声惋惜的叹息,真是姿态甚高,漂亮地赢回一城。
岚昭容见事情由己而起,也想压下一压,笑道:“正是,寇姑娘也说了,她根本也不知道是哪宫的药,可见御药房这次是对事不对人,所以吕良人根本不用觉得委屈。一状告到贵嫔娘娘这儿,倒让人以为人家真的就是欺负吕良人您了呢。千万别把事往自己身上揽啊。”
芳贵嫔一看,真是又白白丧失了一个好局。怎么这吕良人看似嘴尖牙利的,真正交锋起来,半点便宜也占不到。
没办法,人缘太差,随便拈一个出来就是敌人,个个不帮她说话,有理也变了无理。
于是芳贵嫔总结陈词道:“你是嫔妃,怎么可以让宫人牵着鼻子走。今儿算是说清楚了,你是被蒙蔽的。要是说不清楚,人家还以为大闹御药房是你吕良人的意思,你说是不是白白失了身份,让人笑话。”
说着,又环顾四周,对在场的几位年轻嫔妃道:“诸位也要吸取教训。对宫人要有自己的尺度。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宫人在外面占多大便宜,就会意味着自己在后宫有多受宠。宫人就是宫人,不是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原也不需要靠宫人去挣,倒是宫人们多有狐假虎威之举,你们可留意了。”
众人一凛,纷纷称是。唯有吕良人暗暗咬牙,心道那两小贱人真是给自己惹事,要不是她们回宫说御药房如何不将她吕良人放在眼里,她也不会来合德殿哭诉,更不会受这鸟气。
在她的内心更深处,更恨玲珑。一个低级的女官,一脸无辜地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这拳打得可真漂亮,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完全是个祸害。
寇玲珑暂时没空去研究吕良人的心理。她和那些资深的嫔妃们一样,见到吕良人,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张宁婉。
张宁婉在仪服局,后来也见过一两面,彼此只当陌路,玲珑心中遗憾得很,却对现状十分无奈。
当年宫车里的三个姑娘,一个成了嫔妃,一个成了女官,一个成了庶人宫女。那宫车从未停下,隆隆地往前行着,不知终点在哪里。
回到御医院,史大人已经回来了。
史承儒身为首席御医,是有自己专门的工作室的。但他常常在御医院的大殿与其他御医们一起工作,是亲民,还是便于监督工作,玲珑不得而知。
见到寇玲珑回来,史大人有些不悦地叫住了她:“御医院是清静之地,虽说是有人上门找茬,我们也该回应得有理有节,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谢史大人提点,卑职明白了。昨儿情急之下,卑职的确失态了,史大人原谅卑职吧。”
“写份悔过书,好好思过。若有下次,定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