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免遭牵连,大夫人领着一家人慌忙从长安城迁来了四川。毕竟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几位夫人小姐皆是养尊处优惯了,到了四川依然想着在京城时的风光无限。
巨大的落差让人难以忍受,从那时起,素依便少有人问津。如此艰难的过了三年,素依已经十六岁,虽不是锦衣绣服,可那粗陋的衣服再也遮挡不住素依越发貌美的容颜。她生得落落大方,平日里少言寡语,就如一朵空谷幽兰般,淡香扑面,惹人恋爱。
古时女子嫁得早,素依十六岁,来家里提亲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可大夫人看不上那些人的彩礼和家境,就全给推拒了。
如此这般,素依也觉得挺好,直到有一天,大夫人突然推开了她的房门。
大夫人双眼通红,直愣愣地看着素依并不说话。
素依被她看得心慌,问:“大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大夫人摇摇头,“素素,大娘替你接了门亲事,是锦官城刘员外的大公子。”
“大娘,素依尚小,不欲嫁人。”
大夫人哀叹一声,却并未多言,而是转身离去。
素依本没把这当回事,可她万万没想到,当天夜里在她熟睡时被人下了迷药,待她醒来时已经坐上了前往锦官城的大红花桥。
花轿颠簸,她掀开轿帘,迎亲的队伍里一众粗野大汉,便是想逃也是没有办法。
如此,她便被迎娶进了刘员外家。
没有礼堂,没有三拜九叩,素依径直被捆进了一间黑屋子里关着。
门窗全被锁住,她没有见到刘员外的大公子,也未见到刘员外,每日里只有一盏油灯作伴。
每天三餐有人从小窗口递进来,如此过了七天,一群壮汉闯进屋子里,他们用绳子将手无缚鸡之力的素依牢牢捆住。
他们用小刀划开素依的手腕,用玉碗盛一碗血后便沉默着离去。
为了防止素依轻生自杀,他们更是用铁链子将素依的四肢捆在木床的四角,每天有丫鬟进来伺候素依饮食,偶尔还会替她擦擦身子。
又七天,他们再来一次,又是一碗血被接去。
如此往复,每隔七天便来一次,素依精神日益恍惚,她每天只能侧着头痴痴望着油灯发呆,久久不能言语,想要哭诉心事却开不了口。
第六次时,素依失血昏了过去,等她有意识时方才听到那平日里伺候她的丫鬟在一旁说道:“再忍忍吧,七天后就是最后一次了。大公子体弱,那游方道士替大公子算了一卦,若想大公子活过十八岁,需找到一位与大公子八字相合的女子,以其精血养之,方能活命。”
素依私心想着,七天后,这一切痛苦就能结束了,故而她的精神变得稍稍好些。
七日后,丫鬟替她换上了嫁衣,她静静地等着那些人冲进来割她手腕,取她精血。
自从被捆进了这黑屋子起,她从未有那么一刻有此时这般期待着有人冲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隔着红头纱,她看到那伺候她的丫鬟推了一文弱公子进来,那公子便是大公子。
丫鬟将大公子推到床前后就退了出去,门砰地一声关上,素依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大公子解开缚住她右手的铁链,冰冷的指腹在她的伤处轻轻摩挲,素依胃里一阵翻涌,酸涩滋味让她欲呕。
强迫压制住吐意,素依闭上眼,脑海里一片空白。
大公子亲了亲她的伤口,然后猛地用牙齿咬住,手腕上的几道旧伤顿时裂开,素依咬牙忍受。
血液顺着手腕流走,疼,从未有过的疼。
她模糊的听到大公子吸允血液时发出的声响,似乎也能听到生命渐渐流逝的潺潺声。
无望,无助,却又期待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