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瞧见袁家是满京城贵门撒帖子的,也就准备去了。袁夫人出自崇王府,虽说此时的娘家有些败落,袁家也早不如从前,但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且人们大都有猎奇心理,风闻袁家母子不和,似还有些难以名状的阴私,所以也都抱着好奇心理想去瞧瞧。
初容得知这个信儿,三天前便想法子了,奈何泼凉水穿单衣,夜晚开了窗户吹风,自己都没得风寒,初容便知这是老天不叫自己糟蹋身子了。
想想就算了,若是真的病了,这地方缺医少药的,因风寒丧命都是有可能的,不能因小失大。
自己此番是随着陈大太太出门,到了袁家又是待在女眷堆里,难不成袁其商还能硬挤进来!如若真是那样,那初容就认命了,这人是个疯子,她是如何都逃不出的。
“六妹妹怎蔫蔫的?可是哪里不舒坦?”陈四一身挑丝双窠云雁装,十二破留仙的长裙极衬肤色,望仙九鬟髻上只插了一支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简单中带了别样的气质,端的是脱俗的美人。
她自然不是真的关心初容,只不过是记着前番初容得了王夫人的镯子,心里不痛快罢了。
“并无,只不过早起有些不爽利便是了。”初容冷冷回看了陈四,余光看到陈五正偷眼瞧着自己,待自己目光游离时,见陈五又赶忙移开视线。
“六妹妹若是身子不适,不如就在家中休息吧,不过一户败落了的人家,不去也罢。”陈四自然是不想初容去袁家的,因为今日王清艺必定会去。
想到王清艺单独邀了初容,陈四便是心中不忿,此番更是不想两人再有过多牵连。
“四姐姐这话就不对了,莫非四姐姐结交闺中密友的标准,就是看中对方家世?”初容听了陈四的话便是心里不悦,心说此时不先敲打着她,难保陈四不会像陈五一般起刺儿,于是讪笑了下又道:“再说了,四姐姐要将眼光放长远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姐姐晓得哪日里,这家就起来了?就是咱们陈家,二十年前在京城不是也无人问津吗?可如今呢?爹爹为官有道,太太治家有方,哪个提起咱们陈家,不是要赞一声?”
“对,小六这话说得好,你们都记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的梁远侯袁家是何等的荣耀,结果一遭错满门皆损。陈家女,即便日后到了夫家,也得谨记这个理儿。”陈钦一脚迈进门,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大概,未及去衙门的他先到了上房里为的就是想嘱咐初容几句。
听了初容这番话,陈钦觉得还是不需多言了,暂时先瞧着光景,袁其商还是不会有什么动静的。若想求娶,总得有人给他张罗。袁夫人与他势同水火,他的舅家也在千里之外,自是没有什么合适的人为其提这事的,所以陈钦也没太在意。
陈四胀了个脸红,以往她也是不会以对方家世区别带人的,此时只不过想拿话阻止初容去袁家,却不想被陈老爹听到了。
“爹爹。”三个女儿站起身见礼,陈大太太听到声音也从里头出来了。
陈大太太已穿戴完毕,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日着了新衣,是翠蓝金枝绿叶百花曳地裙,也戴上了那副紫玉雕云纹玲珑头面,笑盈盈地福了福,说道:“老爷今儿怎还不去衙门?倒过来看我们娘几个。”
陈钦昨夜歇在春姨娘屋子里,早起后便奔着上房来了。“还有些时辰,顺脚过来了,瞧瞧你们收拾妥当了,在外头要跟着太太,不可使了小性子。”
陈大太太听了笑道:“孩子们都听话呢,老爷放心吧。”
陈钦点点头,又道:“小七也起了吧?”
“早就去书院了。”王家满门清贵,又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多年来荫泽不断,族中便办了书院供族中子弟就学。只要关系不是很差的朝中同僚,也都会将家中子弟送到书院里,陈家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