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楚王殿下分桃的池仵作是小娘子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京城。
一直到进入了腊月,楚王府重新审阅大梁旧案,又破了三桩陈年凶案之后,方才渐渐平息。
坊间传闻,京兆府的曹推官见了池仵作穿裙子之后,下巴掉了下来,一个月都没有合上,在家休沐不敢见人。想他堂堂科举出仕的大官,竟是跟在一个小娘子身后,捡了一年的剩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恼羞成怒的时候,曹推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自挑了聘礼,上门给他的儿子提亲。据目击者称,当日在池家门前,他撞见了英国公新上任的国公爷,还有大理寺的崔探花。
至于种李院里头是个什么情形,却是没有人瞧见的。
只知道英国公府的,还有崔探花,都是鼻青脸肿的出来的,同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神清气爽摇着鹅毛扇子的楚王殿下。
有好事者瞧见其中有事,去英国公府听壁角,却是发现了一桩怪事。他们家的男丁,夜夜蹲在那荷花池边哭,哭得水位都涨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嗷嗷叫说自己错过了一门好亲。
这事儿像是乘了风一般,迅速的传遍了整个大梁,传回了祐海去。
京城的百姓,专盯着那祐海来的商队笑,“你们全城都是瞎子罢,你们管一个姑娘叫做爷,不是瞎是什么?”
祐海人却是颇为惊讶,“你们才是瞎的呢!谁能打谁是爷,池时一个打九个,她不是爷,你是?”
今年冬天的京城,格外的喜欢下雪。
池时坐在窗边,提着笔静静地写着卷宗,烟笋窝在她脚边,蜷成一团,睡得正酣。
自从发现了上一回入梦人的案子,乃是冤假错案,周渊便下了圣旨,让楚王府将大梁以往的案子,都重新筛查一遍,她同周羡便忙碌了起来。
这一忙便到了年底。
北风呼呼的吹着,炭盆里的火时不时的跳跃一二,炸起一些火星子。
池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轻车熟路的从一个木匣子里,拿出了一方白色的丝帕,走到了虚目跟前,仔细的给他擦起骨头来。
一旁伺候的久乐,拿起了炉子上的茶壶,给池时倒了一碗热茶。
“公子,收到了祐海来的信。老太爷老太太,还有老爷同夫人,怕不是这两日便要到京城了。”
池时点了点头,面色柔和了起来,“阿娘若是知晓嫂嫂有了身孕,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池瑛受了伤之后,便调离了兵部。他有晕血之症,本就不适合那种刀光剑影之地,先前也只是为了早日升迁,好做她的后盾,这才硬着头皮去了最容易有功的地方。
自那日想明白了,转去了自己个擅长的户部,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这不前几日,嫂嫂姜氏便传出了喜讯。
池时想着,擦着虚目的手一顿,“你去打听一二,看哥哥同嫂嫂住的那个新宅子左右两边的宅子,可要出手。若是有人要卖,咱们便买下来打通了,便是价钱高一些也无妨。”
“那里小得很,哥哥先前为了我,还把一大半的地方,都修成了敛房,不适合小孩儿住。”
久乐闻言,轻声的应了,他想了想,又开了口。
“年底了我去铺子查账,经过那紫竹园,听闻青潮居士已经将那园子卖了。她在城南,又买了一个园子,悄悄地开了个女私塾,教附近的女学生,琴棋书画识文断字。”
池时惊讶的看向了久乐,青潮居士那日怕得要命,简直要魂飞魄散了,把紫竹园卖了,她觉得一点都不稀奇,可她开了女学,都是稀奇。
久乐见池时果然有兴趣,便又说了起来,“我打听了一二,说是居士给梦晚做了好大的一场法事,把罪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觉得若非是自己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