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糟的船用木料,飞快地小跑着。他们已经走过了大半个海港,可当他们从一家小酒馆的门前经过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一道亮光恰好照在他们正在移动的身上。
他们马上停了下来,佯装出正在正儿八经地谈话的样子。
酒店里先后走出来三个人,最后的一个随手把门给关上了。这三个人都摇摇晃晃地站也站不住,就像是已经喝了一整天的酒似的。这时他们迟疑地站在月光下,似乎不知道第二步该怎么迈似的,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一个,带着悲伤的声调,大声说道:
“七桶上好的加斯科尼酒,就连酒保也从来没有打开过,”他说道,“还有一条达特默思港最好的船,一座镀金的圣母像和十三镑金银……”
“我也损失了很多东西呢,”另外那两人中的一个打断了那人的话,说道,“我也失去过不少的东西,亚伯勒斯特老乡。我曾在圣马丁节的时候被人抢去了五个先令和一个皮夹子,这个皮夹子里还有九个便士一个法寻呢。”
这些话迪克都听到了,他的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那个由于失去了“好运号”而破产的可怜的船长了。在当时的社会里,凡是佩带武器的人,对社会的下层阶级的利益和财产,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可是这次的意外相遇,把他的粗暴行为和他那个计划所带来的恶果,尖锐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因此,他和劳利斯都把脸扭向另外一个方向,免得被他们认出来。
可那条原来待在船上的狗,在船沉下去的时候,逃了出来,它此刻又回到了肖尔比,现在它就跟在亚伯勒斯特的后面。这时它突然竖起耳朵,嗅着鼻子,唬的一声扑到了前边,冲着两个假修道士,凶猛地吠叫起来。
他的主人踉踉跄跄地跟在它的后面。
“喂,朋友,”他叫嚷道,“你们有没有一个便士?帮老船夫一个忙吧,可怜的他已经被海盗抢得一干二净了。要是今天是星期四早晨,我早就请你们喝酒了,可今天是星期六晚上,我就不得不向你们讨一瓶麦酒喝喝了!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你们就问问汤姆好了。我可是丢了七桶上好的加斯科尼酒,丢了一条从我父亲手里传下来的船,丢了一座悬铃木雕刻的镀了金的圣母像,还有十三镑金子和银子。嗨,你说有多惨?我还曾跟法国人打过仗呢!我打过法国人,我在公海上杀死的法国人,可比任何一个从达侍默思港出海的人都要多得多。来,给我一个便士吧。”
迪克和劳利斯都不敢答话,生怕他听出他们的声音来。他们就跟一艘搁浅的船一样无计可施,想走也不敢走,想留也不敢留,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是不是哑巴,朋友?”船长问道,“伙计们,”他打了个嗝,补充道,“他们是哑巴啊,我讨厌这种没礼貌的人。因为,我觉得,哪怕他就是一个哑巴,如果他懂礼貌的话,当别人问他的时候,他也该说说话。”
这时,那个身强力壮的水手汤姆似乎对这两个一言不发的人起了疑心,他本来就比他的船长要清醒些,因此他突然抢到了前面,粗鲁地一把抓住劳利斯的肩膀,一边骂,一边问他为什么总不开口说话。劳利斯以为已经被发现,什么都完了,于是他马上使出他摔跤的本领,把水手仰天放翻在沙滩上,然后一边招呼迪克跟上他,一边在木料堆上拔腿飞跑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迪克根本还没有来得及逃跑,亚伯勒斯特就已经一把抱住了他,而汤姆也爬了过来,紧紧扯住他的一只脚,同时另外那一个抽出匕首;在他的头上乱舞开了。
令年轻的谢尔顿沮丧不已的既不是面临的极大的危险,更不是他那满腹的烦恼,事实上,使他如此泄气的原因,是因为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了丹尼尔爵士的魔掌,并赢得了赖辛汉姆伯爵的信任,可到头来却又孤立无援地落在了醉醺醺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