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娜接着说道,“走吧,迪克。无论你是走或是留,在这里你都是同样危险。走吧,带着我的心一起走吧,众神保佑你!”
迪克态然自若地经过了第一道岗哨,那个卫兵只是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可到了二楼的歇脚处,驻守在那里的士兵却把长枪一横,拦住他,并盘问他的姓名和职务。
“愿你平安,”迪克回答说,“我是去为可怜的鲁特的尸体祈祷的。”
“喔,这才像话,”哨兵回答道,“但是不能让你单独一个人去。”说完,他把身子探到橡木栏杆外面,吹了一声尖利口哨,然后喊道,“有人来啦。”然后做了个表示放迪克通行的手势。
他看到站在楼梯脚下的一队卫兵正在等候他下来,待他把来意重又说了一遍之后,卫队的队长吩咐了四个卫兵护送他到礼拜堂去。
“可别让他给溜走了,弟兄们,”他说道,“必须把他带到奥利弗爵士跟前。”
门随即打开了,两个士兵分别抓住迪克的手臂把他夹在中间,第三个士兵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而最后一个士兵则搭箭上弦,走在他们后边。他们就这样在漆黑的夜晚中冒着纷飞的大雪,穿过了花园,渐渐地走近了修道院,而礼拜堂的窗户正映射出淡淡灯光。
在西边入口处,站着一队弓箭手,虽然他们都尽力挤在拱门的门道里,可是身上还是积满了雪,等他们听护送迪克的那伙人说明了来意,才放他们走进了那座神圣的建筑物。
在礼拜堂的大祭台上,几支点燃了的小蜡烛半明半暗地闪烁着,在拱形的屋顶下,有几个显赫家族设立的神龛,神龛前的一两盏长明灯在不停地摇曳着。探子的尸体此刻就停放在唱诗席中间的尸架上,他的两只手虔诚地交叠在胸前。
在每个拱门的门道里,急促地发出叽叽咕咕的祈祷声;在唱诗席的座位上,跪满了头戴修道士帽的修道士。一个身穿主教法衣的神父,正站在高高的祭台的台阶上主持着弥撒。
一发现又进来了几个人,一个跪着的修道士便站了起来,走下大殿前唱诗席的台阶,询问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卫兵,问他为何把这个人带到教堂里来。为了对弥撒和死者表示尊敬,他们都尽量压低了嗓音来说话,可是那高大、宽敞的建筑物还是发出了回声,在大殿的过道里深沉地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着。
“一个修道士?”奥利弗爵士(刚才问话的人正是他)听完弓箭手的报告,回问道。“修道士,我并没有想到你会来此,”他转向小谢尔顿说道,“请原谅我的冒昧,你是谁?你是得到了谁的邀请来到此地参加我们祈祷的?”
迪克把他头上的修道士帽压了压,然后对奥利弗爵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离开弓箭手一两步的样子。等到神父满足了他的要求,他低声说道:“我并不想吓唬您,先生,现在我的生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奥利弗爵士大惊失色,他那张胖乎乎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灰白色,吓得他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理查德,”他说道,“我真不明白你来这里干什么!不过我怀疑你多半是不怀好意。即便如此,我并不愿意让你吃什么苦头,那样做的话我于心不忍。但是,今天晚上,你必须整夜待在唱诗席里坐在我的旁边,你必须一直坐到肖尔比男爵的婚礼结束,等新婚夫妇平安地回到他们家中之后,如果一切顺利、太平无事,而你也没有什么不良企图的话,到那时你就可以爱上哪儿就上哪儿去。假如你企图造成流血事件的话,那你可就要当心你的脑袋。阿门!”
神父虔诚地划了个十字后,转过身来,向祭台行了个礼。
接着,他又与那个士兵说了几句话,然后拉起迪克的手,把他领到唱诗席上,安排在自己座位的旁边,根据礼仪,小伙子不得不马上跪了下来,装出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