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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叔叔打了一頓,可是?」

家真瞠目結舌。

「我怎麼知道是你?」她輕笑,「你看得到我,我當然也看得見你,你的五官一點也沒變。」

她也是,清麗如昔,大眼睛寶光流露。

許家真悲喜交集。

她把那隻學生手錶戴在家真腕上。

「後來,我們有見過一次。」

家真更加訝異。

「是的,那次拍攝廣告,你來探班,我又看到了你,我走進化妝間,以為你會跟上來說幾句話,可是你沒有,」聲音到這裡有點唏噓,「三個月後,我便與鴨都拿結婚了。」

原來她一直知道有他這個人。

這時,家真知道再不講話,永無機會。

他低聲說:「這些年來,我一直記得你,在我最苦惱時刻,你的臉,像一顆明星般照亮我的心襟,叫我振作,我感激你。」

她像是訝異了,「家真,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好聽的話。」

家真靦腆的笑。

「搬家之後,我也吃了許多苦,看到若干嘴臉,受過極大氣惱,但是每次想到住在工人流動宿舍時種種趣事,包括一個小男孩為我捱打,都會覺得愉快,我得感謝你才真。」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

過一刻,她又輕輕鬆開。

這時,管家在門外說:「太太,晚飯準備好了。」

鴨都拿也進來說:「家真,試試我們家的娘惹菜。」

燈光下看到她,更加覺得與心底深處的蝕刻倩影一模一樣。

在飯桌上家真一言不發,也吃得很少。

鴨都拿說:「家華也是這樣,往往一日不發一言。」

吃晚飯,她退下休息。

鴨都拿又千叮萬囑,懇請許家真回蓉到服務。

家真只喝了一點點葡萄酒,卻像是余醉。

昆生比他早回。

「我們搬進總統套房來,是怎麼一回事?」

家真卻抱怨:「我的左眼皮跳了一日,不知什麼兆頭。」

「我是法醫,不信這些,你用冰水敷一敷會有幫助。」

家真倒頭便睡。

第二天一早家英來找他。

「你昨日去了何處?近日榮登總統套房,別忘記今晚有重大儀式。」

家真點點頭。

他忽然纏著二哥說兒時趣事。

「家英,你比我大五歲,我小時是個怎樣的人?」

「淘氣,愛哭。」

昆生在一旁笑。

家真問:「還有一些其他吧。」

「很得母親鍾愛。」

「還有呢?」

家英笑,「一出生父親便榮升總工程師,所以得寵。」

家真頹然,「你看我的一生乏善足陳。」

昆生答:「那才好,幸福女子一生通常一句話可以說完:二十餘歲結婚相敬如賓生一子一女白頭到老。」

家英說:「晚上見。」

他走了。

家真揉揉眼,「我真不想觀禮。」

「去,代表家華。」

家真答:「若不是為著家華,我真情願回加州老家睡午覺。」

昆生微笑。

「周志強叫我永睡不朽,」家真自嘲,「他與志明往往天不眠不休。」

「所以他們老得快。」

「昆生,你愛我。」

「是。」她笑哈哈。

「為什麼,我自覺無甚優點。」

「你有才華,你聰明敏感,諳生活情趣,你孝敬父母,還有,你安分守己。」

家真沒聲價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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