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对视一眼,各自将杯中酒饮尽,结账下楼,却是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再不回顾。
“如何?”
“还能如何?”林远进宫见了郑鸾,只苦笑道,“还是那样,心如铁石,舌灿莲花,任谁也说她不动。”
“既然如此,咱们也情至意尽了。”郑鸾肃然道,“顾沅的奏本,我已经看过,刚刚送到奏事处呈给小爷,想来小爷也会是准的。如今正是要紧关头,万不能出一点差错,既然她执迷不悟,咱们就各自看各自的手段罢。”
她微微一哂,向着眼前垂手侍立的几个徒弟道:“老规矩,大娘,三娘,四娘查档,二娘,五娘,六娘收网,七日之内,我要你们把程素京里京外的所作所为一点不剩的挖出来,任她手段如天,总有些马脚漏在外面,难道我堂堂大齐律法,就会拿一个才高无德的小人没办法么!”
程素一路向南,却不归家,径直拐入平善坊,与自恭王府里出来寻她的小厮碰了个正着。她只问了几句,便对元礼的举措了然于心,进了花厅便劈头向元礼道:“殿下怎么如此莽撞?”
“我按先生的吩咐,一举一动都循正理,何处莽撞?”
“世子今日答应的太过莽撞了。”程素道,“陛下拿恭王来压殿下,可恭王妃还在京里,殿下只说恭王妃心疾气虚,离不得人,身边又只有殿下一人,虽然牵挂恭王,也是左右为难,陛下还会逼迫殿下不成?”
“先生不曾见当时情势,她已经是逼迫于我了。”元礼微微苦笑,“这样心狠手辣,只为一个佞臣,日后如何,也可以想见了。只是朝廷上下,却都被她瞒得结结实实,还一口一个什么‘陛下圣明’!”
“如此说来,确实是刻不容缓了。”程素目光闪动,良久才胸有成竹似的微微一笑,“正如殿下所说,如今已经是图穷匕见,今日再不动手,日后便要任人鱼肉,再无翻身的余地——殿下如今,可下定决心了么?”
“我的决心先生还不知道?”元礼恨恨道,“倘若我恭王府要万劫不复,那人也绝不会好过——只是如今我势单力薄,全无援手,还望先生指点。”
“不敢说指点。”程素悠然道,“我今日遇到了个老相识,谈了几句,不欢而散。那人是个瑕疵必报的衙门里出来的,只怕此时便已经开始翻我的旧账了,说不定还会牵连殿下——既然我与殿下都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不如就干脆走那一招,鱼死网破之下,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啊。”
“那一招——”元礼略一犹豫,“先生,如今陛下对我甚是提防——”
“是暗地里提防。”程素含笑道,“明面上陛下依旧友爱得很啊,何况再怎么提防,总不见得连生母也要提防罢?”
☆、第77章
有福庆楼的一番耽搁;顾沅回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魏逢春在鸾仪司值房里已经等得心焦,待顾沅匆匆洗漱过,换了官服;便将她引入清和殿。
皇帝最近午歇又改成了隆禧馆;刚刚洗浴出来,盘膝坐在榻上;专心致志地读手里的白棉纸折子。她赤着脚;穿着一身簇新的浅绯宁绸小衣,衬得眉目清湛肤白如玉,顾沅看得一怔,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皇帝已经听到声响,仰起脸向她笑道:“宫外什么东西那么好吃,让你到现在才回来?”
“只是遇到一个故人。”顾沅想起程素的话,心头微微一沉,她若无其事地在龙榻前的踏板上跪了下来,伸手去接皇帝手里的折子;“臣今日吃了酒,气味不好,就在这里伺候吧。”
“那有什么?”皇帝不以为然,就势将顾沅拉了起来,硬将她按在龙床上坐下,才挨着顾沅侧身躺下,“朕也有吃酒的时候,阿沅你可嫌弃过我?”
皇帝的手揽着顾沅的腰,顾沅正微微垂头看着她,一脸无可奈何的笑意。两人呼吸相近,皇帝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