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变故让玄夜傻了眼,他又惊又怒,抓起那白皙的手,只见手背乌肿一片,没出血,却触目惊心:“御医!御医!”
御医奔进来,颤抖着翻药箱。
玄夜还在吼:“是谁把帐篷扎在这里的?拖出去砍了!御医!快,她的手不立时消肿,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陆漫漫漠然地冷笑一声:“玄夜,你尽管杀。你杀一个人,我就自残一次。我跟你说,很痛,我是个很怕痛的人,但我没有办法。我打不过你,我只有打我自己。我杀不了你,我只有杀我自己。”
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热气。眼泪也干了,手也麻木不痛了,就那么坐在发热的鹅卵石地上。
她已经没有任何利器,只有她自己了。
她除了她自己,一无所有。
她想,玄夜既然这么紧张她,那她唯一可利用的,便是她自己了。
她多么悲哀。
一个最珍爱生命的人,却悲哀得要用生命来威胁别人。
玄夜蹲在她的身边,狠狠一拳击在鹅卵石上,手全是血印:“朕不杀人了。你手痛,朕陪你。”
陆漫漫冷漠地望他一眼,毫无表情。她不感动,一点都不感动。
她确信,绝不可能爱上眼前这个嗜血的男子,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无法挑起她心灵深处的柔软。相反,她只会怕他,越来越怕他。
怕到只有伤害自己,才能保全无辜的人。
只有死过一次,才懂得生命有多可贵。玄夜是不可能懂的,除了他自己的命很重要,全天下人的命,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傍晚,陆漫漫终于回到了梨花宫。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梨花宫里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弄了个花名册。一百来号人,分成十组,每组一个组长,早点名晚点名。
她现在觉得梨花宫很不安全,随时都有人会因她掉脑袋。
她的手敷了药,缠了纱布,包得好好的。
用了晚膳,阴魂不散的玄夜又来了。他皱着眉,不说话,就那么坐在她的对面。
他的手也缠了纱布,他是右手,她的是左手。
他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陆漫漫都能感觉到他的杀气腾腾。
两个人僵持着。
文公公进来传话:“回皇上、皇后娘娘,颖妃娘娘求见。”
玄夜正想斥一声“让她滚”,却听陆漫漫道:“请她进来。”
烛灯摇曳,渐渐隐去陆漫漫的漠然,也隐去玄夜的戾气。
等到颖妃进来时,两人之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个是皇上,沉静威严;一个是皇后,端庄贤淑。
颖妃请过安,坐在下方:“皇后娘娘,听说你们今天到巍罗山去玩,怎么也不带臣妾去啊?”
她听闻皇上带着皇后娘娘去了巍罗山,心中不由得妒火中烧。想这梨花皇后没回来之时,皇上去哪儿不是带的她?
如今似乎境况大变。
又听闻,皇上在玩什么游戏,弄得还死了两个宫女。她兴高采烈地附和着皇上:“死两个人算什么?只要皇上玩得高兴。”
忍不住大赞皇上威风,强烈要求以后有这种好玩的游戏,无论如何也要带上她。
以前,玄夜在宫中,也常杀人。
有时让人站着当靶心,比谁的箭准,是一箭射死,还是垂死挣扎。
以前他想这么玩,被百里千寻处处阻止。后来百里千寻离宫,新一代暗卫,随便抓一个出来射某人头上的苹果,都不是难事。
他对自己的训练成果沾沾自喜。
有时,这种血腥的事,也会带着颖妃。每次,颖妃都会兴奋异常,赞皇上天下无双,英明神武。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