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座城门,而且没有水门。如果再用焚毁民居的方式形成隔离带,至少可以阻止吴越人再来一次用战船一次性装满巨量火药爆破的故技。
李景遂也知道此战自己已经必败了,没必要拖着那么多人垫背。但是他自己是必须战死的,在吴越人一连串的诡计和奇技淫巧兵器猝然打击下便失败,让他的自尊心无法承受。所以,他必须在内城与吴越人死磕到底,实现自己的最终价值,挽回自己的尊严。
后面的日子里,李景遂也算得偿所愿。吴越军把火攻、砸墙、破门,攀缘诸般攻城手段都用上了,也反复迁延了不少时间。陆续有三四天登城死战的攻势都被南唐守军先后击退。双方的伤亡交换比也没有一开始的那么难看——当初外城被攻破的时候伤亡比之所以难看,那是因为作为失败一方的唐军,只要有受伤的士卒,基本上都算是“亡”了,落于敌手的情况下无人救助,命运是可想而知的。现在可以暂时稳住内城阵地,好歹还能救援一下伤兵。
内城之战从三月下旬一直打到四月中旬。后面吴越军的攀登近战也没那么频繁,反而是持续用火攻和投掷爆破性弹药进行压制摧毁。内城的面积不大,被连日骚扰纵火之后,四月初八那天内城唐军一处主要的屯粮仓库被猛火油弹集中轰击,军粮库存被毁大半,连药物和兵器的库存也被这种纵火性攻击消耗得元气大伤。
四月十二开始,吴越军重新加强了试探性的登城作战,而且大胆地让平南军、威武军也组织敢死队携带手雷兵器进行突击,如是者厮杀数日,内城也终于到了不敌攻破的那一刻。
……
洪州作为陪都,内城曾有行宫,便是借的五十多年前南平军节度使钟传的故邸旧址。理论上内城城墙攻破之后,坐镇洪都的军阀都还会象征性地在这座行宫中装模作样抵挡一番,实现人生最后的尊严。
李景遂已经连这一点傲骨都提不起来了。吴越军打破内城的时候,他带着三四千素来重用的牙兵困守宫中,什么军事部署都不再传达,只是让各军各自为战。
李景遂自己,只是坐在行宫的御案前,也不在忌讳什么逾制,在御案上摆了一些酒菜,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随后遥遥和面前的空气自言自语说着些什么。
或许,他是在和与他斗了半辈子,结果都死在钱惟昱手上的那个侄儿李弘冀说话吧,人之将死,认为自己可以看见鬼魂,也是寻常之事。呢喃半晌,灌完一坛酒,李景遂居然披发仗剑胡乱狂舞起来,最终一剑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李景遂自戕的时候,吴越军已经杀入宫中。很快,除了死硬牙兵纷纷被诛之外,余众尽皆降服。
第326章 大梁一布衣耳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江山倾颓如此,正不知多少将士骨肉离散,阴阳永隔,皆朕之罪也。”
石头城上,玄武门。病骨支离渐渐不支的南唐皇帝李璟,让侍从抬着辇登楼北望,虽然看不见江北的铁骑肆虐,可是从每日送来的战报来看,显然周师已经再无阻挡,即将发起渡江战役了。
李璟的寿数,原本还可以再活一两年——历史上他是赵匡胤开宝二年才死的,死因自然是国势日下,忧郁而亡。作为一个诗文著称的君主,多愁善感往往是影响健康和寿数的重要因素。换个神经大条的人,或许郁闷郁闷还不至于把自己郁闷死,但是对于诗人而言,因为郁闷就郁闷得奄奄一息就很常见了。
陪同李璟身侧的,乃是如今的南唐礼部尚书孙晟。如今南唐剩下的文臣当中,论才能或许还不好说,但是淡淡论忠心的话,孙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原本这个时间点,孙晟应该已经被李璟派去和周人议和、然后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