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灰色的云层静立在远处欲哭未哭。
山峰之巅,诡风狂肆,厚重的劫云尚未散去,但本该在此渡劫的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片黑乎乎的焦土。
好热。
“咳咳。”
喉咙间涌出的腥甜让付凉咳出了声,吐出口中的鲜血,付凉终于吃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让他瞳孔微微收缩。
熊熊大火将视野染得通红,火苗似乎随时都会将他吞噬其中,他的身边满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却都已经失去了生息满是鲜血躺在地上,离他最近的正是他十岁时便死在那场大火中的爹娘。
付凉一惊,顾不上被浓烟呛得不能呼吸,忍着身上的剧痛跌跌撞撞爬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又摔倒,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变成了孩童般大小,上面满是伤口,浸出的血液沾了灰显得格外可怖。
来不及思考,也不管地面上铺满的碎石将手掌磨得血肉模糊,爬到直至死亡前还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二人身旁,静静的看了许久,直至火焰漫上了衣角,才合上了他们尚未闭合的眼。
突然,一抹红色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付凉轻轻抬起付夫人的右手,发现她手里正紧紧拽着一块白色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字——封。
小心翼翼将这块他母亲至死也没有松开的玉佩拿了出来,付凉眼神幽深。
撑着幼小的身子,付凉几乎是爬着出了那场熊熊的火焰,仰躺在付府外的小山坡上,手里拽着那块温润的玉佩,怔怔的看着曾经繁华如斯的大宅渐渐化为灰烬。
他修行千载,终于修至道者大乘,本该破界成仙,却被最后一道劫雷击落,以为自己该是身殒道消不入轮回了,醒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千载之前。
或许这是天道仁慈,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吧。
早在上一世,他便已经查明仇人身份,但当时对方已经飞升,想报仇只是有心无力。
看着燃尽后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宅子,以为早就忘记的仇恨再次从心底细细密密的滋生出来,他这才发现,原来这早已成了一段他无法抹去的执念。
天渐渐放明,付凉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却渐渐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没有如同上一世那般等着人发现自己,撕下身上衣裳,草草包扎了一下胳膊和腿上已经停止了流血却依然狰狞的伤口,手掌因为还要活动只用布包了一层,却因为动作过大,不出片刻鲜血便再次将布条染得通红。
休息了一夜并没有让付凉变得有气力,现在他到底还是一个曾养尊处优被家人捧在手里疼宠的十岁孩子身体,加上失血过多,动作自是快不到哪里去,好不容易站起来,又是一个踉跄差点倒栽下去。
走了整整半天,因失血过多而模糊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一个破烂的小庙,踉踉跄跄走了过去,刚进门便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是以付凉并没有看到这破庙一角竟然还有人在。
一个黑黑瘦瘦的少年从碎草堆里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门外,发现没人之后松了口气,伸手戳了戳付凉的脸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嘿,你没事吧?”
毫无疑问没有得到回应,他这才看到付凉身上被随手包扎过的伤口,此时布条已经松垮了许多,鲜血还在汩汩的流,倒吸了口凉气,连忙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还看得过眼的衣服摊在碎草堆上,把付凉扶了上去。
忙里忙外终于把付凉身上的伤口给重新包扎了一遍,看着自己显得有些惨不忍睹的‘成果’,少年满意的眯了眯那双亮的惊人的眸子,若是付凉睁着眼,定能发现这少年此时的瞳孔要比一般人类要大得多,却是显得有几分诡异。
再次醒来时已是两日之后,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便感觉到身边有人,反射性握剑,手下却是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