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老太太抚着明兰头发道:“也是你老子多事,讨儿媳妇本是当娘事,却来烦你祖母,也罢,柏哥儿到底是咱家长子嫡孙,终是轻忽不得。”
明兰仰着笑脸,粉纯洁无辜:“父亲和母亲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定是对祖母相亲本事十分满意了。”
盛老太太板着脸想骂,却又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只轻轻掐了孙女两下,摇着头道:“你大哥哥这会儿可比你父亲当年强多了,有个刚升了五品爹,有个忠勤伯府姐夫,还有个体面舅家,便是海家那样书香清贵也不可小觑了。”
其实一开始,海家并不看好长柏,觉得盛家家世单薄了些,但盛老太太十分有信心,当年王家也曾犹豫过盛紘亲事,不过当盛老太太带着盛紘上门拜访时,王家老太太一看见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盛紘,就立刻同意了——所谓丈母娘看女婿,往往是越看越喜欢。
盛老太太操作起来很有经验,这次也是让耿家伯母带着长柏去拜帖,海家太太一看见气质磊落身姿挺拔长柏,心里就同意了一半,也不知那海家小姐有没有隔着帘子偷看过,如果看了,估计也得迷上。
当然这些明兰并不知道,盛老太太又道:“那海家小姐是几年前孔嬷嬷与我说,德容言功都是不差,亏就亏在他们海家男人都不纳妾,便养女儿也都容不下妾室,海门女这才难嫁。不过你大哥哥却不怕这个,这些年统共一个通房,叫什么…嗯……”
“叫羊毫。”明兰给接上。
盛老太太轻轻一晒:“这个还好,其他几个破名字也亏你大哥哥叫出来,好好姑娘叫什么猪狼鸡鼠。……那羊毫不过中人之姿,也是个本份,回头要留要遣都无妨。”
听老太太这般轻描淡写就决定了一个女孩人生,明兰渐渐黯下眼神,像羊毫这样被主人家收用过却没名分女孩,未来其实是很可虑,她们最好结局是抬了姨娘,在正房生育之后,如果男主人恩宠还在,便还能生个孩子,若是主人家夫妻和睦,她从此就成了摆设,慢慢熬干青春;如果女主人容不下,便遣出去,或放了,或配人。
但是又能配什么好人呢?不过是府里下人,市井浑虫,山里樵夫,田里农夫,但凡有能耐讨起婆姨有家底男人,都不会要一个破了身子女人。
但是又不能一味忍让姑息,明兰知道老太太当年悲剧,很大程度上就是盛老太爷通房姨娘挑拨搬弄结果,这种自小服侍少爷丫鬟,上下熟悉,又与男主人情谊深厚,常常在女主人进门之前便地位稳固,有时甚至会给新来女主人下套子使绊子。
明兰扪心自问:到时候,她能毫不犹豫处置掉对手吗?
第36回
长柏哥哥大约很受中老年妇女青睐,海夫人来信一封比一封热情,刚开始信里还有些居高临下味道,后来便一口一个‘亲家公亲家母’了,见长柏孤身一人住在京城盛宅,恨不能让长柏住到自己家中去,盛紘想到自己任期将满,索性叫家仆将京城宅子慢慢打理出来,将来好让全家回京时住。
又过了半个多月长柏终于回来,告别丈母娘热情立刻迎接亲妈热情,王氏摸着儿子脑袋,只觉得自己十月怀胎和十几年情感投资都没白瞎,激动热泪盈眶,其实她之前准备了一匹高头白马和一朵大红绸子扎花球,打算让儿子游街一番以示荣耀,长柏抵死不从,王氏不免郁郁,其实明兰很理解王氏,嫁了个老公像老板,生了儿子像老爹,换谁都得抑郁。
作为补偿,盛紘选了一个凉爽和煦日子在府中开筵,恰好逢了沐休日,好请一干僚友上峰一同和乐。
春末夏初,园中景致幽绿嫣红,山石磊落,风光极好,正适待客,王氏本想请一班小戏儿开堂唱上几出,但盛紘觉着还是不要太张扬好,便只开了几张桌筵席,一众男客在前面吃酒,女客在后院另辟了一处饮宴,登州城里与盛家交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