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惨兮兮的高八度哭调实在会让人误会,是不是府里有人不幸挂掉了。
“哎唷,不要再哭了啦,不过是头又臭又脏的猪仔,有什么好伤心的?孩子要,给他就是了,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况且咱们做下人的本来就应该顺从主子的。”
福来再也受不了了,他发现骆宣爱哭成性,还好他有耐性,一直好脾气的安慰着她,只不过语气听来像在挖苦她的小气似的。
“阿猪才不臭不脏呢!人家我每天都帮它洗澡的,呜……阿猪是人家亲自把它接生出来的耶,呜呜……好讨厌哦,我竟然被一个小萝卜头欺负……呜呜呜……”骆宣哽咽喃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委屈,别哭了,顶多明儿个我再陪你去挑一头猪仔回来饲养。”福来快被她打败了,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眼泪,她的泪腺也未免太发达了吧!
“我才不要,我只要阿猪……呜呜……真希望……希望那小鬼不是我要带的,咦……该不会……他……他就是……”骆宣一句话讲了老半天也讲不清楚,实在是伤心过头了。
“以后你就是这孩子的奶娘。”福来知道她想说什么,便接下话道。
“那我以后岂不有罪受了?呜……我命好苦啊,”一听见那小恶魔正是自己要带的人,骆宣哭得好不凄惨啊!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愿赚那八十两了,原来是有原因的,别说其他人,现下她就有打退堂鼓的念头了。
“你放心,不会的。”福来只能安慰她。
“不会才怪呢!瞧那孩子鬼灵精怪的,又这么霸道不讲道理。”骆宣抹着泪痕,一面叨絮不休的愤慨道:“真像个没教养的小孩耶!”
倏地,福来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惊慌的摇着手,示意般地把指头放在唇上,要她别再说下去了。
但骆宣憋不住话,咽不下这口气,仍不知死活的说着:
“真不知道他爹生成什么德性,怎会生出这样的小孩来,我倒想见识一下他爹的模样,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会教出这般恶劣的小孩!我要是他娘,准按三餐扁他,幸亏我不是他娘,不然他准被我揍扁。”
“该死的,住口!”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斥喝。
闻言,骆宣旋过身子。
“颐亲王!”终于又见到他了,骆宣惊喜的看着他,可当她察觉到他不对劲的脸色时,笑容即如花儿般枯萎了。
“以后若再让我听见你讲磊儿一句不是,我将会重重地惩罚你。”溥颐一双犀利精锐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她。
骆宣错愕不已,热腾腾的心瞬间冷了一大半,她屏息凝神的注视着他那双冷漠的眼神,“我……”
“你可知道那孩子的身份?”
溥颐这辈子最痛恨的,无非是他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待他的孩子,用刻薄的语气来抨击他的孩子——
她以为她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数落磊儿的不是?
“是……是贝勒爷。”他站立在她面前,让骆宣感到紧张而不安,她瑟缩着秀肩,喉间哽咽着。
“不许哭!”溥颐严厉喝道,心中却再度抑止不住地出现一丝怜惜的强烈感觉,一种令他感到困惑难解的奇异反应。
“嗯!不哭、不哭。”骆宣连忙抹去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胡乱的点头。
可是泪水一来她怎能控制?
她爹娘就是把她生得这么爱哭啊,她有什么办法呢?又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愿意啊。
骆宣拼了命的要将眼泪给收回眼眶里,哪知才眨了一下眼,泪水便如决堤般倾泄而下。
“不哭还一直落泪?把泪水给我止住,即刻止住!”溥颐那双漂亮的厉眸变得犀利又恐怖,俊庞罩上一抹阴狠的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