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人听到此,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尴尬,踌躇了一番才勉强扯着嘴角道:“北宫偏僻,很少有人来,以奴婢们的身份,是请不得太医的”
说到这里,那宫人的声音渐渐地下去,萧衍似乎明白过来,唇边那抹温和的笑显得有几分苦涩。
“知道了,你下去罢。”
话一说完,那宫人还未来得及应声,便见着眼前的身影携着几分苍凉与忧伤,一步一步朝那殿门走去。
过了许久,直至那身影消失在眼前,那宫人不由叹息一声,越发觉得洛王殿下是这冰冷的宫中难得的孝子。
殿中空寂而冰冷,萧衍静静地走在其中,此刻的他却是早已一扫方才的温和与憔悴,神色冷清而淡漠。
当他一步一步走近,渐渐看到那个恹恹歪在床上的人,或者说,是他的亲生母亲。
萧衍淡然地打量了一眼屋内冷清而简陋的摆设,唇角不由勾了勾,直至快要走到榻边,原本闭着眸子有几分头疼难耐的淑女王氏骤然睁开眼睛,眼神凛厉而冰冷。
当目光落到走近的萧衍身上,王氏的眸光一闪,随即淡漠的收回,又平静的合上了眼。
“我还以为,你当真连我这个母妃都忘了。”
王氏戏谑而淡然的声音在殿中渐渐响起,萧衍闻声并没有问话,只是看了眼跟随而来的息德,息德领悟地搬了一把落满灰尘的椅子放到床前,弯腰恭敬地抽出帕子擦了一遍,随即又快速地用袖子拂了一遍,这才退到身后。
王氏淡漠地瞥了这一幕,随即眸中浮过一丝嘲讽。
“既是这般嫌弃,何必来走一趟。”
说到这儿王氏上下扫了萧衍一眼,看到萧衍那张看似憔悴不堪的脸,唇边的讥讽更是多了几分。
“这忧母的戏倒是做出十分了。”
萧衍闻言哧然一笑,随即撩袍坐下,好整以暇道:“母妃身子可还好。”
王氏淡然扫了萧衍一眼并未说话,反倒是萧衍侧首看了眼身旁的息德道:“你在外面等着。”
息德闻声连忙出去了,屋内再一次寂静下来,萧衍看了眼王氏,随即出声道:“儿臣听外面人说,母妃头疼的旧疾犯了,如今可好些了。”
王氏唇角淡淡勾了勾,静静盯着眼前的萧衍,似是要将他看透一般。
“难为你还记挂这些,我原觉得,你该将我这个做母亲的恨之入骨才对些。”
听到王氏似笑非笑的话,萧衍颇为温和道:“母妃这是什么话。”
“怎么?难道不是?”
王氏笑着拿手掩了掩鼻,随即一双眸子锐利而含笑道:“否则,你也不会用那什么荒谬的老君之梦向世人证明你得了老君的庇佑,连陈年旧疾都不药而愈了。”
“难道母妃就那般想看着那些虎狼之药要了儿臣的命?”
萧衍陡然的声音将王氏的话打断,王氏微微有些僵滞,面对眼前质问的眼神,过了片刻才恢复了平淡的模样,随即不由带着几分无奈与苦涩的叹息,眸光又一次带着为母的温柔道:“阿衍,你应该知道,让你受那般折磨,母妃也不想,可母妃没有办法了。”
说到这儿,王氏的眸中渐渐红了,不由颤颤巍巍的伸手拂过萧衍的侧脸,颇为自责道:“是母妃让你与我受苦了。”
“到头来,还是到了如此地步,母妃如今不求别的,只求你平安地活下去。”
说着王氏越发激动地起身,双手抚着萧衍的脸,声音不由压低的哽咽道:“如今母妃帮不得你了,你的身后除了严惟章,便只有你外祖父他们了,如今只要保住他们,日后便是你的依靠,元皇后的母家与结了姻亲的谢家,你一人是难以抵挡的,你可明白?”
听到王氏担忧不已的声音,当真是关心自己